“有劳殿下惦记了,臣女身子已无甚大碍。” 乌拉那拉舒舒不咸不淡的和太子殿下客套着,可是她的一举一动都甚是有礼规矩,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儿来。 然而,太子爷见到舒舒的这幅模样,怒火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心中憋闷得紧,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委屈感。 他都纡尊降贵的来看她了,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态度还这么冷淡? 太子殿下泛着耀眼的光泽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精致的下巴划过漂亮的弧度,桀骜又骄纵。 哼,孤!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无事就好,孤不希望再听到你病倒的消息。” 太子殿下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舒舒,带着与生俱来的浓浓的优越感。 可是说完之后,他就心肝肺都挠起来了,会不会说得太僵硬了,其实他可以更温柔一点的。 不过,他未来的太子妃自然是聪颖灵慧的,要是连这个意思都领会不了,也怪不得他。 虽然是心里这么想着,可是太子殿下却还是忍不住眸光频频的偷偷扫向舒舒,然而一触到舒舒清澈疑惑的眼神,他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的飞快移开,左右漂移着。 舒舒:“……” 事实上,舒舒再一次感受到了老天爷的恶意了,她内里是活了一辈子的孝敬宪皇后,再次见到年轻的太子殿下,她胃心肝没一处不疼的。 这场面场景,她实在是无法直视,还能够淡定自若的应付太子殿下,已经是她涵养好了。 太子殿下嚣张肆意在舒舒印象中是根深蒂固的,他这样的态度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然而,真正让舒舒惊悚的是,她为什么在太子殿下那句高傲的命令里听到了别扭的关心? 尤其是后面太子殿下那让舒舒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的表现,她心里咯噔一声,果然她重生的这个世界不正常,连带着太子殿下也不正常了吧? 不过,太子爷到底是好意。 “遵命,殿下!” 舒舒带着丝丝笑意的吐出了那两个字,让太子爷心里一动。 他回头一看刚好看到了舒舒带着善意的向他绽放的柔美笑容,太子殿下觉得他自己好像发热了,身体一点一点酥软。 然而,到底是备受赞誉的大清皇太子,他经过最初的思绪被舒舒扰乱之后的无措,又恢复了他高贵优雅的仪态。 “如此,就陪孤去花园走走吧!” 太子爷愿意的时候,他绝对是个温柔细致的人,体贴周到。 太子殿下顾念着舒舒还没有彻底痊愈的身子,特地放慢了自己的脚步,配合她缓缓漫步着。 乌拉那拉舒舒看着恢复了正常的太子殿下,她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学识渊博,确实是当得上惊才艳绝一说,一些奇事趣闻他随手捏来又能引经据典,让舒舒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的。 她心里的不自在和尴尬,也被太子殿下无形之中巧妙的化解了,他们相处之间反而有几分融洽和乐的氛围。 然而,不远处的大柱后面,费扬古拉着自己的小儿子五格藏着偷看着。 五格虽说是费扬古最小的儿子,可是却也已近而立之年。 然而他性子直板,像那些他讨厌的酸儒,倒不像是他这个武夫生出来的孩子,这事儿没少让费扬古心塞。 “阿玛,私自窥视殿下的行踪,此乃冒犯之举,实在是不妥,为人臣子怎可如此?” 五格一板一眼的劝说费扬古悬崖勒马,他实在是不想和他同流合污。 费扬古懒得和他啰嗦,直接一烟杆子敲在了五格的脑袋上:“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 五格萎了,好吧你是老子你赢了,他整个人耷拉着默默的藏了起来。 舒舒嘴角含笑凝神专注的听着,阳光打在她瓷白的侧脸上,像是白玉一般润泽美好。 太子殿下回头看到这一幕,他嘴里的解说越来越小声,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去。 正对上了舒舒疑惑的清澈眸子,太子殿下心一颤,然而他却面不改色的将本要轻抚舒舒嘴角的手自然的拿下了她发上的一片落叶,笑着扬了扬:“发丝沾上了。” 舒舒的神色更加柔和了,唇角上翘:“谢谢殿下。” 费扬古在后面看着心头大怒,被五格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身子拦着:“阿玛,那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千万不要冲动啊!都是男人,太子殿下刚刚的真实意图他们怎么会看不出来? 费扬古当即就想冲出去教训太子爷一顿,还没有成亲呢,举止怎可如此轻浮? 果然太子殿下今天到他府上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五格专职泼冷水:“阿玛,小妹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舒舒迟早是太子爷的,人家小夫妻的事情你在这里着急搀和什么! 费扬古一下子就歇菜了,岳父看女婿不顺眼不需要理由,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娇宠着的小女儿就这么的便宜了另一个臭小子了,费扬古是心肝儿肉疼啊。 要是其他的人他还能借机教训一下出出气,可是偏偏他的女婿是太子殿下,圣上的宝贝疙瘩,他要是磕着碰着了,他们有几个脑袋赔啊! 费扬古觉得自己大概是天底下最悲惨的老丈人了,他哪里敢为难自己未来的女婿啊,连一丁点儿不敬都不能有。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就这么被拱了,让费扬古差点咬碎一口老牙。 虽然说太子和舒舒指婚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可是他也不能在费扬古的府邸里久留,太子还是打着探病的名头来遮掩一二的。 他离开前,舒舒站在府门口相送。 “格格身子弱,还是快些进去吧。” 这位骄傲高贵的太子爷温和起来,的确是让人招架不住。 舒舒对着太子殿下轻轻点了点头,同样温和道:“谢殿□□恤,然,礼不可废。” 规矩已经深深的刻进了乌拉那拉氏的骨子里,前世作为皇后,她身为六宫表率,要以身作则。 舒舒活了那么多年,在那个位置上她未尝没有看透一切,怎么会不明白男人喜欢怎样的女人呢? 可是她就是她,前世她都没有想过要改变去争宠,更别说是今生了。 端庄如木头人是让男人不感兴趣的,但舒舒作为备受费扬古夫妇疼宠的幼女,闲时喜好穿着骑装佩戴长鞭策马狂奔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是那么个性子呢? 可是舒舒嫁给四阿哥时年纪尚幼,不论是她还是四阿哥,都已经没有再任性的资本,他们只能够小心谨慎的在夹缝中生存。 舒舒和四阿哥算是患难与共,相互扶持,他们之间总是有这么一份情谊在的。 因而就算是无子,四阿哥再宠其他女人,他心里也有数,谁都越不过她这个皇后。 舒舒也从来都没有怪过四阿哥,或者是认为他亏欠了自己什么。 舒舒是个很通透的人,她从来都明白嫡福晋的职责是什么,她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所以她的地位无可动摇。 可是,舒舒忘记了,如今她已经不是前世那端庄大气威严甚重的皇后了。 她只是一个娇嫩妍丽的小姑娘,可是却严肃着一张脸用她那软糯的声音说着一板一眼的话语。 这仿佛是一个小孩子强装大人故作成熟,最起码落到太子殿下的眼眸里,是真的觉得她很可爱。 他这未来的小太子妃的性子,还真是有点别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