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
一走进洗手间,许云泽的脸瞬间扭曲起来,让他那张继承自贝珊的尖细长相变得更加刻薄,他从格外明亮的镜子中看到自己的样子,紧紧捏住手机给贝珊拨电话。
电话一接通,许云泽劈头盖脸地埋怨:“妈,今天演出还没开始贺然就走了,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拉小提琴!现在别人都在笑话我。”
“宝贝别生气,你是不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贝珊语气轻柔地哄他,安慰道:“人家是贺家的少爷嘛,你顺着他……”
许云泽很崩溃地打断她:“我顺着了,我从来没这样讨好过别人!但是他根本没正眼看过我。”
“行行行,宝贝别着急,我去给你爸爸说,让你爸爸找贺老夫人探探口风。”
听到这话许云泽才放下心来,转了转眼珠,盯着镜子,想起许枕那祸害的脸,抱怨道:“妈你能不能让那野种回去别上大学了,他就是个祸害。”
贝珊语气迟疑下来:“这样在你爸爸那里不好交代呀,你爸虽然看不上他,但好歹是他的亲儿子。”
“可万一哪天贺然遇到他,贺家人发现真相了怎么办?”
“放心吧,当年的线索你爸都打扫干净了,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他现在就是一滩烂泥,上不了台面,就算贺家知道真相也看不上他,宝贝不用把他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的包房里,辛南垂头在手机上打字给人发消息。
辛南:贺哥,这长相还行,性格不可爱啊。
辛南:你是在为难我.jpg
消息送达,坐在画室里的贺然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了下震动的手机,又继续低下头看着眼前未完成的画。
纯白的画纸已经勾勒出大片玫瑰花的线条,周围荆棘横生,骨节分明的有力手指细细给一朵玫瑰涂满大红,他联想到许枕那双淡粉色的唇,恍惚间仿若涂在心上人的唇间。
销魂蚀骨。
他站起身没有去擦拭拇指尖的红印,拿起手机慢悠悠回复:你还会挑?
回复完这句,贺然举起拇指看了看,觉得自己有点着魔了。
他又继续打字:别急着上手,把事情做漂亮点。
罢了,他丢下手机,再次认认真真地给一朵朵玫瑰上色,表情沉肃,目光空洞。
玫瑰的窝已经搭好,等待的小狐狸会住进来吗?
他还没有做出决定。
*
第二天一早,许枕是被一阵扑鼻的食物香气唤醒的。
他蹬开被子,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打开房门,走向香味传来的地方——厨房。
厨房里高大的背影穿着款式简单的白色短袖,亚麻色休闲长裤也掩盖不住那双大长腿勃发的力量感,正单手歪头打电话。
许枕喊了一声:“学长。”声音含含糊糊的。
却足够电话另一端的人听清楚。
电话里的老贺先生声音戛然而止,父子俩都没开口,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半晌。
“你……带人去你那了?”老贺先生问得小心翼翼。
贺然回头看许枕,目光落在他睡衣敞开不自知露出的锁骨上,流连片刻,没回答。
对面不依不饶地追问:“是什么人?有空可以带回咱家里玩啊。”
明里暗里想打听许枕的身份。
“爸,没什么事挂了。”贺然直接打断他。
老贺总算想起打这通电话的正事:“等等,你奶奶交代照顾的人,你怎么能那样对人家小孩呢?把人家惹得哭着到你奶奶这告状。”
贺然嗤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越过许枕把刚热好的牛奶端到客厅桌上,才回答:“你别掺和这事。”
“他招惹你了?”老贺有些惊奇,还有点激动。
“嗯。”贺然不欲多说。
“哎,那你可别做的太过分,听说他妈妈是你奶奶当年最看重喜欢的学生,几乎是当半个女儿的。”
“知道,我心里有数。”
挂了电话,贺然手掌扣住还在发愣的许枕的肩膀,将他转了个身对着餐桌:“吃早餐。”
许枕边吃边不老实地转他那狡黠的眼珠,偷偷打量坐在对面的贺然。
贺然没主动提画画的事情,他才不会多嘴!但他刚才刷了刷手机,论坛里此时还是对他一边倒的谩骂,气得他立马息屏,眼不见心不烦。
“我一会第二节有课,但我不敢回学校。”许枕忍不住开口,半是试探半是询问,眼巴巴等着贺然回答。
贺然已经吃完了,将牛奶推到许枕面前,支着胳膊看他,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那我陪你回去?”
许枕下意识端起牛奶一口干完,丝毫没注意到贺然黑沉沉的眸子盯着自己沾上了奶渍的嘴角,远不如表面平和。
他眼睛亮晶晶地问:“可以吗?”
问话时眼尾微微上挑,无师自通地在贺然心上挠痒痒。
却见贺然突然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健壮挺拔的身躯释放着无形的压迫感。
白短袖都包裹不住的荷尔蒙威胁下,许枕本能往后缩着躲了一下,迷茫地仰头看贺然。
“又沾到嘴角了。”
贺然微微弯下腰,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到许枕脸侧,在许枕未反应过来时,食指指尖轻轻覆上他唇边,轻轻一擦,擦拭的姿势更像在试图涂抹昨夜那艳红的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