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倒在罗汉床上的老太太一见小孙儿要恼羞成怒了,赶紧坐正,咳嗽了两声,“好了好了,四郎年纪还小,正是贪睡的时候,你这做人祖母的怎么能取笑呢!”说着还专门点出笑歪在丫鬟怀里的侄女,说了几句“孩子脸皮薄,你这做长辈的得有个长辈的样子,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正说话间,大夫人带着明琛媳妇过来了“老太太这儿是有什么高兴事吗?老远就听到了笑声!”
明瑾一见大伯母和大嫂进来,立马起身行礼,姨夫人也坐直了身子,理了理鬓发和衣裳,“好孩子,快起来!”大夫人上前两步,看着气色极好的四侄子,点了点头“可见庄子上住也是有好处的!”随后她便带着媳妇给老夫人行礼,之后又给姨夫人行了半礼。
“这大下午的,怎么来了?”老夫人看着下首坐好的大孙媳妇儿,问道。
“孙媳刚收到三妹妹的来信,便带着琛儿媳妇往老太太这边来了!”
“噢?可是柔娘出什么事了?”老太太一听这话,便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自己这个三孙女是个省心的性子,没有大事,是从不会往府里送信的。
“进了四月后,江南那边官场大地震,被查抄了许多官员和大贾,那边被查的官员经不住锦衣卫的手段,已经开始互相攀咬起来,三妹妹怕哪一天三妹夫就被拿住,想将妍丫头送来府里避一避!”大夫人说到这里,还是一阵唏嘘,她也有几个闺中好友嫁去江南,没想到转眼间一家已是阶下囚了。
老夫人和姨夫人一听这话,也是一叹,竟然出动了锦衣卫,江南官场怕是要天翻地覆了,也不知朝上又有几人要倒霉“你三妹夫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应该犯不了大事,赶紧派几个小厮婆子随送信的一起去将妍丫头接过来,可不能让锦衣卫那群凶神恶煞的给冲撞了!”
明瑾一边听着几人商议,一边想着前两日赵管家送来的那批仆从里大部分就是在江南买的。奶娘还说过是因为江南盐政出问题了,查抄了许多大官。当时明瑾还想着江南离京都太远,应该波及不到自己身边。谁知这话今天就被打脸了。
至于锦衣卫这个熟悉的称呼,自然是源于那位大晋□□了。和明朝一般,大晋的锦衣卫也是掌有特殊的情报渠道,专门稽查百官,特殊情况有权逮捕、审问官员,隶属于监察司,直属于皇帝,直接向圣上负责,无需理会内阁。
“柔娘自小性子就弱,肯定吓坏了!”姨夫人想起这个庶女,也是一阵感叹,过年的时候还来信说要给妍丫头定人家呢,这还没几个月冷不丁的竟然碰上这种事,换谁不心慌。
老太太拿着大夫人递过来的信纸,看着上面的话,再次吩咐道“速度要快,待会儿你就去选人,让她们今天就出发,可不能让柔娘等急了!”
“老太太放心,待会儿我亲自选人,一定将妍丫头平安带回来!”大夫人保证道,站在她身后的明琛媳妇也是点头“府里船已经安排好了,只要选出人,立马可以出发!”
等一切商议妥当,大夫人便起身带着儿媳妇向老太太和姨夫人行礼告退,明瑾见此,只觉当家夫人确实不好当,事多不说,每一件事还得安排妥当,这大太阳的,还得回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哪像他们,只要摆上冰鉴,呆在凉爽的屋里听听女先儿说着京中最火爆的话本,吃着放了水果的甜碗,日子实在是舒适。
老太太等孙媳妇儿走了后,还感叹来着“没想到这说出事就出事,当初看三丫头性子弱,还特地给她选了个寒门出身、性子稳重,能护得住人的夫婿,就是为了让孙女婿看在侯府的面子上,别欺了她,没想到女婿是没欺负她,却是卷到要命的事情里了!”
“这柔儿那孩子信上不是说没事吗?老太太您是不是多想了!”姨夫人对于朝中的事情一向不关心,所以也没什么感觉。反倒是明瑾,听了老太太这话,又想了想前两日得到的零碎消息,对于三姑姑一家能否脱险并不是太看好“祖母,三姑父如果有把握不被牵连,也就不会让三姑姑写这封信了!现如今江南的情况想必十分凶险,也不知这次又有多少官员家眷要沦为官奴了!”
“你呀,还没一个孩子看得清!”老太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才解释“三丫头那是最不愿意麻烦的动性子,能逼的她写信过来将独女送来咱们府里避难,怕是孙女婿的情况不妙啊!”
姨夫人一听,便明白过来其中的风险“那您怎么还同意将妍丫头接到府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