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急招,三司总管不敢怠慢。不过两刻钟后,几人便已来齐,向皇后叩首请安不提。
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好,喝了一碗药,又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才道:“本宫今日招各位前来所为何事想必不必本宫再赘言。你们查到了什么,尽管一字不漏的说给本宫知晓。”
三位总管对视一眼,推了宗人府主事奏对。其实大部分皆是先时在容妃手里已经查到的“证据”和口供,只因关键的秋月和小李子公公都已经死了,便是深挖也查不出什么来。
“周庶人的死因就没什么疑点么?”李嫔看着皇后越发没精神的模样,心下不免有几分着急,索性打断了那位老大人慢慢叨叨的之乎者也,直接出言问道:“她是如何偷偷跑出来、如何不被人发现的一路从冷宫到了御花园,又是怎么上了那艘破船的?照你们说的,是直到船翻了才被宫女发现求救,难道她在船上就不知道自己呼救吗?”
宗人府主事须发皆白年岁不小,被李嫔一连串问题问的一梗,想了一会儿才悠悠疑道:“莫不是微臣方才说漏了么?周庶人体内查出大量曼陀罗花的成分,想来上船时神志已是不清,也分不出船是不是漏水的。至于她是如何躲过巡查的守卫到的御花园太液池,这个恐怕就要问问宫中禁卫统领了。”
内务府总管一听就他这话疑似想甩锅给禁卫军,恐要得罪了人,急忙圆场道:“禁卫军主防外敌,而冷宫就在御花园左近,奴才等做过验证,想要趁夜摸黑从树丛中穿到太液池旁并不算难。若要说疑点,倒是这曼陀罗花颇为可疑。”
“曼陀罗花?”李嫔一扬眉,总算听到了想要的信息。便催促道:“你说说,这曼陀罗花有什么不对?”
内务府总管便道:“奴才等先前就想过,凶手给周庶人喂下大量曼陀罗花恐怕是为了让周庶人神志昏沉不知自救,确保能置周庶人于死地。然这样一来,周庶人又如何能清醒着自己上了那条船?若是她已经昏迷,必有旁人负责将她送上船,那么做这一切的又是何人?”
李嫔眼睛一亮,忙道:“秋月那贱婢的供词中可并未提及此事。”
内务府总管连连点头:“若是有人相助,那人便是此案的关键人物。只是奴才等查了这几日也并未查到相关线索,因此才无法定案。”
李嫔欣慰的松了口气,邀功般看了一眼皇后,又转头继续问道:“据本宫所知,曼陀罗花可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花草。若是能找到谁用过此物,或许也能作为本案的一个线索吧。”
“李嫔娘娘所言极是。”内务府总管道:“不过奴才等询问过太医院,最近并无哪位宫人或主子娘娘拿过这味药,太医院的药库亦无失窃痕迹,怕是查起来并不容易。”
“也就是说,如今想要查明案件,需查清楚周氏是如何被下了药,又如何上了船。”皇后强打精神,坐正了身子挑眉责问:“如此重要的信息,你们为何不报与陛下深查?!”
几位管事连喊冤枉:“奴才等不敢懈怠,自是报给了刘公公处,陛下亦下令严查。”
“可这都几天了,还是一点进展都无。”皇后不满斥道。沉吟片刻,果断做下决定:“左右能做到这些的都是后宫中人,内务府即刻搜宫,若有抵抗者拿下勿论!”
“请皇后娘娘三思,搜宫动静太大,恐怕有些不妥。”容妃犹豫着出列奏道:“便是要搜宫,也该通禀陛下处——”
“本宫身为中宫,理当统御后宫,难道还做不得这个主?”皇后凤眸微沉,肃杀之势压迫而下,目视容妃一字一顿道:“或是容妃许久没见到本宫,已把本宫当个死人了吗?”
“臣妾不敢!”容妃忙跪下叩首。
皇后定定看她许久,亦不叫起,转头看向内务府总管沉声道:“还愣在这儿干什么?你们也想抗旨不尊吗?”
内务府总管吓的一激灵,飞也似的往外跑去布置安排。心中只道倒霉:皇后娘娘惯常强势,虽病了这半年之久,脾气竟一点儿没变。可陛下早有旨意在先,他这般擅自行动,若是陛下怪罪下来……
罢了罢了,神仙斗法小鬼遭殃。总管大人看看两旁神色肃穆仿佛哼哈二将左右护法的坤和宫女官唯有暗道晦气。便是连做些手脚阳奉阴违与陛下通风报信的机会也难找,看来只有硬着头皮听从皇后娘娘的闹这一遭了。
皇后稍稍满意,又向宗人府的管事道:“既然白宝林并未认罪,便不可当做案犯对待。你去将她提来坤和宫,本宫要亲自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