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善地冲向橙笑笑:“是吧,小橙?”
向橙还没反应过来,商绥已经扯了扯嘴角。
“小橙肯定也不是故意指证星遥的,是看错了对不对?肯定这一天心里也不好受。没关系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小橙去学校,跟老师说是自己看错了就行了。”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老太太四两拨千斤,不动肝火,直接就要把这事化解了。
向橙如果懂事,老人家给了这梯子就自己下来,可向橙真去学校找老师说了,同学们又会怎么传她。
太难了。
见向橙没应,老太太招招手:“抱着书包就别站着了,来,坐沙发上说。”
“谢谢奶奶。”其实不管内容,光听语气,向橙还是很喜欢这位和蔼可亲的奶奶,况且她也真站不住了。
只是她步子没迈出两步,林美艳就又嚷了起来。
“哦哟,她就别坐了,看这一身湿的!这沙发意大利空运回来的,脏了皮可不好搭理了呢!”
向橙就站住了。
商益年打圆场:“看你这说得什么话,没那么严重的。”
“话说得对,沙发可别弄湿了。”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的商绥,单手架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拍了拍大腿,“我倒是不怕湿,坐这吧。”
整个客厅都安静了,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商绥。
这是什么混账话!
向橙打量着商绥那双大长腿,脸烧得想再钻雨里凉快凉快。
老太太心下转了转,觉得是这一进门就兴师问罪、指桑骂槐,让商绥有了气,于是笑了笑:“商绥你这孩子都多大了,别拿小橙开玩笑,我知道你对弟弟妹妹好,要不怎么会把小橙第一时间带走了呢。要不这样吧,你在‘北桦’有人脉,你弟弟这事,还是由你处理最合适,并且你也在场,了解事情经过。”
老太太一心把这兄弟俩捆在一起,目的很简单,毕竟有着血缘关系,商星遥只要攀得上商绥,那两人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商绥只要不替商星遥把惹得事摆平,便会有人说是商绥给弟弟撑腰,他弟弟才敢胡作非为。
当然了,没人说,他们也可以亲自制造舆论。
可之前商绥对商星遥从来都是一副“莫挨老子”的态度,老太太无从下手,今天算是终于有了个机会。
毕竟商星遥这事,商绥算是插了手的。
“行吧,那就都歇着吧。”商绥站了起来,往楼上走。
那三个人面面相觑,林美艳不可思议道:“刚他是说行了吗?”
老太太也没料到这么容易,但她知道商绥做事从来都是稳妥的,他肯出手帮,那就一定会办好。
商益年叹了口气:“毕竟是亲兄弟嘛,商绥是有分寸的,然然今天不是都来说了,商绥当时在场,马上就把向橙带走了,就是怕她继续作证,让事态扩大化。”
三人盘算着,便没了人管向橙,她抱着包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身上太难受了,勉强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躺到了床上,打开了手机。
一时间各种未见电话和微信的提醒都涌了出来。
向橙没想到父母也在找她,她手指发颤地点开微信,看到了母亲和父亲连着好几条的信息,比一年加起来发给她的都多。
但几乎所有,都是指责她不懂事的话。
向橙把被子拉得裹住头,轻声地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头晕脑胀,浑身关节都酸疼得厉害,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她支撑起来取了毛巾,浸上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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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绥贪凉,洗了个凉水澡,压着的火总算下去了。他工作还有事,没打算在商家过夜,换上衣服出门,看向走廊对面,才想起来那小孩已经被自己赶到楼下了。
反正如果不是看着那棵红杏的面子,他也不打算经常回来,谁住在对面都是无所谓的。
商绥原本只是想交代给李姨,可是向橙的屋门没关严。——她取毛巾的时候太难受,忘了关上门。
向橙额头顶着毛巾的模样,映在了男人的眼中。
商绥走到窗边的时候,向橙已经陷入了昏迷中,喃喃说着胡话。
商绥喊了她几声,没有反应,他拿掉她顶着的毛巾。
那毛巾已经捂得温热,更别提额头惊人的温度。
还真是娇气。
商绥叹口气,喊来李姨,给向橙量了体温,结果40度。
“这可怎么办啊?”李姨也没见过这架势,急得团团转,动静惊动了还没睡的商益年。
商益年皱眉:“怎么回事?”
“小橙发烧了,有40度!”李姨紧张道。
林美艳打着哈欠:“你急什么,不就是发个烧,找点退烧药吃吃,再喝碗姜汤就好了!”
商绥不知道为什么,火又莫名上来了,他硬压着,喊了声:“小孩。”
向橙没睁眼,鼓了鼓嘴:“我……才不是小孩。”
这胡话都能跟人对上了。
李姨小跑着拿来药,又把向橙扶起来:“小橙啊,先喝点姜汤,把寒气驱走。”
向橙迷迷糊糊地摇着头。
“快喝吧!”林美艳不耐烦道,“矫情什么!”
“不……”向橙眉头紧皱,“有砒.霜。”
林美艳撇撇嘴:“这姜汤里能有什么砒.霜?!”
向橙用力抿了抿唇,表情十分认真地说了句什么。
李姨凑近听了听,无语地抬起头:“……小橙说‘就是有□□,晚上吃姜赛砒.霜。’”
林美艳一脸见了鬼了的表情,瞥了眼商绥,小声嘀咕:“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还真是绝配呢!”
商益年瞪了她一眼,她才赶紧堆起笑,殷勤道:“你看小橙这一闹,商绥也不好意思走了,商绥啊,听说你还有事,先去忙吧,注意身体啊。”
商绥理都没理她,弯腰打横抱起向橙,往外走。
林美艳诧异:“诶?这是……?”
“医院。”商绥大步往外走,看了眼沙发,躁意是压不住了,冷道,“都准备搬家吧,这房子我明天就卖了。”
“什、什么?!”林美艳觉得自己听力出现了问题,“老商,他刚才说什么?!”
这房子在商绥的名下,是不争的事实。
他想卖就卖,想留就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商益年觉得是林美艳晃来晃去惹了商绥不痛快,否则这么多年了儿子对家人再冷,不也没动了这房子对念头吗,他发狠道:“你没事惹他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别说这个家了,就是整个集团,现在都是他唾手可得的!”
“我也没惹他啊,今天我都是只说那丫头来着。”林美艳满脸委屈,又恍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狐疑道,“老商,你这儿子发这么大火,该不会因为那丫头吧?”
商绥没想护着谁,就是随手把人扔医院里,只是那娇软的人拼命往他怀里钻,好似万千风雪里,只是他这里可以栖身躲避。
他也就心那么一软,把她往怀里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