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仙门，现在。”墨如渊转开目光，看向雅小姐，冷冷道。

“我可以离开，”雅小姐仍有不甘，她指着云饮冰，“但我要带走她。”

“她是我仙门弟子，你带不走她。”墨如渊语气更冷。

雅小姐又看了看云饮冰，估计是实在打不过墨如渊，哼了一声，收起刀转身离开，身影转瞬就消失在雾气之中。

墨影走上前，对墨如渊行礼：“师尊。”

其他仙门弟子回过神，连忙也过去行礼，清点死伤人数，又遣人去请尤衍、吴珠过来。

“不必此时急于惊扰掌门，我自当马上离开，”墨如渊说，“事发突然，我出手干涉是当为之事。只是——”

她转向了云饮冰，向这边走了几步。

挨近来看，墨如渊的眉眼极美，眉如弯月一般狭长且锋利，瞳孔是深褐色，唇色很淡，似庙中观音之像，宝相庄严。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年纪，也读不出情绪。

“你可是来仙门拜师的？”她问。

“是，”云饮冰道，“我唤做阿冰，仙姑可愿收我为徒？”

墨影在一旁哂道：“这孩子才从雅小姐手下死里逃生，倒得寸进尺了。”

墨如渊没有理会墨影，稍一思忖，对云饮冰道：“你未曾修习过，却能出手挡下雅小姐的杀招，面对这等恶人，又站立无畏，刚强而不可凌。若能收你为徒，也是幸事。”

云饮冰又惊又喜，她原以为墨如渊为人孤傲，不愿轻易收徒，未曾想她对云饮冰一通赞扬，倒把云饮冰夸得不知所措。云饮冰生怕墨如渊改了主意，正要跪地叩头拜师，墨如渊一伸手拦住了她。

“到飞瑶山上一谈吧。”说罢，墨如渊黑袖一摆，身影便已消失在云雾之中，无迹可寻。

墨影看向云饮冰，神情分辨不出喜怒。她收剑入鞘，礼貌地对云饮冰说：“阿冰姑娘，请随我来。”

云饮冰跟随着墨影，过了山门，走上满布云雾的山道，依次通往仙门深处。而飞瑶山，为仙门最高之处，其峰顶通天，平日里只可仰望。

墨影脚步很快，云饮冰几乎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她。大约是为了避免云饮冰一路东问西问，墨影速度越发快了，简直如山地越野一般。云饮冰有意提气跟紧，却又怕一不小心暴露自己修习魔功的事实，只能勉力跟上。跑不了多时，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路过一处泉眼旁，墨影驻足：“看你是累得很，不如先歇息一下。”

云饮冰道声谢，走到泉边，撩起泉水洗了洗脸。她再度对着水面确认，她的眉心火焰魔纹已被妥帖隐藏起来，方才放心。

墨影负手站立一旁，道：“师尊多年未曾收徒，我也未设想到她会收你为徒。”

云饮冰抹了抹脸上的水说：“素闻仙姑独来独往，收我为徒，可是另有打算？”

墨影回答：“我又如何揣测师尊所想？依我之见，师尊自是想要培养一名神功了得的徒弟，剿灭魔族罢了。”

云饮冰不再说话，两人休息片刻，继续赶路。

待过了仙门的百里画廊，眼前景色又是一变。

在山门时，景色虽是云山雾绕，如有仙人出没，却仍然是人间的景致。此地则当真如天上一般，处处皆是嶙峋怪石，拔地而起，上高千丈，不可攀越。风越发紧了，带些寒意，远远山顶上，可见积雪皑皑。

墨影领着云饮冰攀登山顶，费了好一番功夫，跃过云雾之上，接近雪线，便别有洞天。

此地广袤寒冷，远处山影重重，隐约可听到水流的声音。山间平地上，有几幢石屋，远远望去，如雪洞一般。

墨如渊正站在崖边，负手而立，风吹起她的长发与衣带，仿佛她随即便会冯虚御风，消失于云海之中。

“师尊。”墨影恭敬道。

墨如渊转身，对两人颔首示意。她看了看云饮冰，问道：“阿冰，你可有姓氏？”

“没有，”云饮冰说，“若师尊不嫌弃，弟子愿名墨冰。”

不知为何，当听闻这话时，墨如渊脸上似闪过一丝像是痛苦的神色。但随后，她就恢复了平静冰冷的模样，云饮冰以为自己刚才的所见只是幻觉。

“好，从今以后，你便名墨冰，”墨如渊道，“你是我第二个徒弟，是仙门之人，望你勤心修习，正直为人，不愧天地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