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倒没想给观月弥拍照。

上次直挺挺地摔下是黑历史级别的画面，现在对方清醒地躺在泥浆里，姿态优美，估计是能直接出片的效果，他才不要帮忙记录。

“你们未来人是不是还有吸食土地能量的技能和天赋？类似游戏设定那种。”不然没办法解释她的人类迷惑行为。

不过多亏了这个动作，他确实能够再次看清她的无下限运转了。

唔，操纵得不错，没什么明显的漏洞，就是不清楚攻击起来是不是真能有效抵御咒力。

“我还以为悟的话会猜点别的，比如是不是需要和我一起打滚才能得到有效答案……之类的，那样好玩点吧？”

成年的悟一定会那么猜的。

“诶，真的假的，只有小孩子才喜欢这样干吧？”

“哼哼~谁知道呢。”

五条悟苦恼地支着下颌蹲在田边：“小弥，我们对‘好玩’的定义不太一样。你的水平是有点高度的。”

“咦，你也会用这种方式说话啦？”少女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五条前辈，应对自如呢，轻松轻松。”

“……”

五条悟本身极为讨厌老一辈的那一套，说话永远说半句打玄机，每个人别扭到极致，工作效率都被强行拉低了。

他幼时曾怀疑咒术师们是接触咒灵太多所以才导致性格扭曲了，后来进入高专发现同学们明明很正常来着。

不正常的是腐朽烂透了的上层。

他对此总结出了一套结论，家族内越是没有才能的人越是喜欢使用这种腔调。他们害怕被别人发现自己“没有才能”的事实，所以才故弄玄虚、花言巧语，这是他们能够武装自己的唯一武器。

不被他人窥探真实想法，哪怕发生意外了也能因为当初话没说满而免于责罚。这一群人黏黏糊糊，散发着腐烂水果的恶臭，一经沾上便会迅速连带着发霉。

偶尔也会有某些才能不够出众的子嗣跟着玩这一套的，满嘴挂着“为了家族、身为长子”，其实只是在捍卫可笑得掉牙的尊严罢了，如同皇帝的新衣。

然而观月弥也玩这一套。

虽说她稍许玩得不太一样，不过足够他怀疑她的脑子了。说白了，京都校那边这种调调的家伙很多，她是不是进错学校了啊？

“小弥，我诚恳向你推荐隔壁京都校。你在那边应该很容易结交到朋友，他们基本是跟你一类型的人哦。”

“嗯？我以为我们好歹算是朋友？原来没到么？”少女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显而易见的遗憾和委屈，可惜五条悟才不会轻易心软。

“你的建议其实不错。”她不等他回答，继续，“京都校那边的势力更集中一点，在那边更方便打入御三家吧？可惜近期他们不会打消对我的怀疑，等再过半年一年的估计火候刚好。”

“到时候，”她缓缓撑地坐起来，“还麻烦五条前辈助我一臂之力了。”

“？”五条悟不明白这个怎么跟他牵扯上了关系。

“从一个势力集团转到另一个势力集团，总会被人怀疑的嘛，证明清白很麻烦。”

“但只要借助交流会那种机会，当两边学校都在的时候，我筹备已久对你告白，你高傲不屑地拒绝我。我伤心欲绝，受到致命性打击，自尊心也没了，羞愤之下恳请加入京都校……怎么样？”

因爱生恨，很容易让人信服吧。

“你可真卖力啊……不用那么干也能直接转校的吧。”

虽然曾经发生过类似的剧情。

“对了弥弥，你现在可以和我好好说话啦？”

这是五条悟折返回来的理由。

她明明能够友好与他对话，正常地告诉他她能使用无下限术式。偏偏她选择了故意挑衅的方式，装聋作哑，恭敬礼貌的背后全是绵里藏针。

这种态度最令人恼火了，像在把人当猴子耍。

观月弥不紧不慢：“你也有耐心主动和我聊天啦？”

“是啊。”五条悟笑嘻嘻地朝她递出手，体贴地替她搬来农作物的幼苗。

偶尔让一让女孩子也没什么嘛，一开始他就该直接问的，而不是傻等了20分钟又被忽悠走。

差不多在前天，五条悟收到了夜蛾正道提交的报告。

上面流传的文件他没兴趣阅读，基本全部交给双亲打理。但这次随着报告过来的还有一份软件，因为家里觉得很新颖所以特意来询问他关于新生的情况。

人和人的真实接触回馈与文字所描述的形象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五条悟没说什么，只是要来了东西——报告上的观月弥和他真实接触的观月弥果然大相径庭，不清楚夜蛾是如何被说服的。

报告中的观月弥是个有才能、有野心，因为喜欢他故意要求加入二年级、从而获得更多与他相处机会的新人。一个极好拿捏、背景干净的新人。

现实里的观月弥，则是个冷眼旁观咒灵吞咒灵、利用他人固定观念撒谎，满嘴谎言的骗子。

由于夜蛾帮她糊弄报告，五条悟原本是选择相信她的。但当她使用无下限的刹那，包括请教其他学生的种种……皆令他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她拿他做幌子，一会儿表现得喜欢，一会儿又表现得没那个意思，这种手段放在任何事情上都是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