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一边祈祷待会儿端上来的食物别太难下咽才好,一边侧目轻扫周围。
雷洛的到来没有太引起大厅里其他人的注意,这也让他得以安心地观察周围。
放眼望去尽管厅里坐满了人,有随身带着武器的雇佣兵,衣着不凡的商旅,这其中还有一些举止和谈吐都相对考究的人物,显然他们正是有着非凡身份和血统的贵族。
像这样跨越数个阶层的人能和睦地坐在一个空间里在圣陆实属罕见,这也让雷洛不禁感叹新大陆的神奇。
可不知为何雷洛总觉得这里气氛有些奇怪。
这些东征者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正低声说着些什么,不少人的神情都似乎有些过于严肃了。
难道到达新大陆不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倒是店主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很快就端上了食物,一些黑面包以及一杯蜂蜜酒和一杯鼠尾草水。
雷洛由于伤势未愈所以点的是一杯鼠尾草水,这玩意儿可谓是圣陆穷人外出的必备饮品,就是将鼠尾草放在水杯里泡上一晚即可成型。
蜂蜜酒则是他给身旁这位水手点的。在向水手做出示意后,后者虽然非常惊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着坐了下来。
显然没有人能在长途航行后拒绝一杯美味的果酒。
酒无疑是男人间打开话题的最好媒介,两大口蜂蜜酒下肚再加上雷洛的主动出击,这位浓眉大眼满脸透着阳光的褐发水手很快便和雷洛攀谈了起来。
青年名叫罗森本是格拉纳商船上的一名浆手,凭借着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前些天被格拉纳特地晋升为了水手,随后就被马尔德要来保护雷洛的安全。
他本就十分敬佩雷洛在战斗中的勇猛表现,加上年纪与雷洛相仿颇有共同语言,又明白对方在船长格拉纳心中的地位所以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也就热络了起来。
有了这层铺垫雷洛不多时便直切入主题,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自己没有见到船舱里其他的东征者们,而好友西格德此刻到底又身在何处。
要知道从雷洛苏醒到现在他可没见西格德来看过自己一次,凭两人间的关系这种事绝不应该发生才对。
如果西格德是因为伤势过重当日就不幸身亡,拉格纳一定会在自己苏醒后的第一时间就告诉自己。
既然格拉纳没有,那就说明原因只有一个……
果然,听到这话罗森又大口朝着嘴里灌入几口蜂蜜酒,看得雷洛忍不住瞪直了眼睛干咽唾沫后这才神情略带同情地说道:“和你一般,你那位朋友的伤势也早已恢复,在你昏迷的时候他曾几次来看过你,不过……
不过在得知你苏醒的消息后他就再也没来过。”
说着罗森长长出了口气,他顿了一会儿这才又接着道:“你知道的,他的残疾意味着将要为布教做出更多的贡献才能获得救赎,圣灵不会轻易允许肢体残疾的人进入他的国度。
当然,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每个传教士都这么说。
我想你的朋友应该正因此感到难过。”
“至于船舱里的其他东征者,他们都在暂时歇在更靠近码头的民房里,尊敬的格拉纳船长和马尔德先生也都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