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烟阁到福宁殿是段遥远的距离,以赵韫现在的位份还不能乘轿辇,只能步行。
傅闻钦面色稍缓,又用些微的朱脂点饰了唇瓣,才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了些。
她只身游走在宫内,想去彻查尚宫局,可在路上,她却看到了赵韫的身影。
男人的模样很好辨认,她一眼就能瞧得出。
“去干什么?”傅闻钦有些疑惑,赵韫走出云烟阁这事于她本就危险,傅闻钦毫不犹豫跟上。
她远远跟着,穿梭在高高的宫墙檐下,双目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过赵韫。少倾,傅闻钦似乎辨出了赵韫去往的方向。
那是,福宁殿。
傅闻钦瞳孔骤缩,下意识想是不是赵韫来看她了,可男人手里空空如也,不是一副来拜访的模样。
很快,她加快步伐去往另一个方向。
今日下午,舒眷芳去看望了诚君李槐,而此刻她正从兰若轩出来,姗姗往福宁殿过去。
傅闻钦藏身于一方花树后,双目紧紧盯着舒眷芳的身影,内心显出一瞬的挣扎。
阻止,舒眷芳恐怕会受些伤;不阻止,赵韫势必会知道真相,现在实在不是一个坦诚的好时机。再者,傅闻钦并不能保证赵韫能在舒眷芳面前掩饰好这一切,很可能会被降罪。
于是傅闻钦的手比她的脑更快一步,弹出一块飞石往舒眷芳膝盖上用力一击,只见毫无防备的舒眷芳瞬间侧翻下去,她身边有个竹竿似的小宫侍想扶住她,奈何那一下傅闻钦用了些力气,小宫侍根本压不住舒眷芳的身形,索性两个人一齐滚下长阶去。
“真是罪过。”傅闻钦面无表情地默念一句,双手合十潦作祈祷。
那长阶足有二十来米,舒眷芳滚下去怎么也得一身伤,傅闻钦远远地听见那边惊叫着传太医,放了些心折回去拦截赵韫了。
途中,她遇见了匆忙赶回的李寻,她叫住李寻询问:“掌事,出什么事了?”
李寻大惊失色,匆匆对傅闻钦一礼道:“卫将军,陛下从玉阶上滚下去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真是令人难过。”傅闻钦干巴巴评价了一句,又道,“方才我见福宁殿有个人进去,还以为那是陛下。”
李寻稍想一阵,对身边一人道:“你去告诉华侍君,陛下受了伤,今儿不去福宁殿了,让他回去罢。”
那人手中还抱着一堆东西,道:“那这些......”‘
傅闻钦低头扫了一眼,是些新进的布匹,便道:“我去说罢,那边宫人不少。”
“也好。”李寻点点头,“多谢卫将军了。”
嘱咐完,傅闻钦看着他们远行离开,才安心地往云烟阁的方向去拦截赵韫。此时舒眷芳滚了楼梯一事还未传遍全宫,傅闻钦挑中一人从反方向过来的小婢,道:“受李掌事所托,你从御花园的北边过去,嘱咐华侍君不必去福宁殿了,让他回去。”
“是。”小婢应声下去。
傅闻钦佯装离开,实则悄悄跟在人后,亲眼看着赵韫得知消息,转身回了云烟阁,才松了口气。
今日这件事弄得她猝不及防,仔细梳理下来更是漏洞百出。
但凡是叫赵韫知道了舒眷芳受伤,他肯定会去看的。但凡是她晚去了片刻,事情就败露了。
现在虽然暂时瞒了下来,可若是云烟阁的人主动去打听消息,又该如何?
想了想,傅闻钦还是决定先去云烟阁,把赵韫那边的人稳住,再解决舒眷芳这边的事和牌子的事。
傅闻钦百思不得其解,她分明摘了赵韫的牌子,为何舒眷芳还是能点到他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