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入宫后,因皇上还在上朝,无暇接见,卫臻就直接同罗刹殿下分道扬镳了。
卫臻直接由宫人领着去后宫参拜。
至于罗刹殿下,鬼知道他去了哪儿?
领着卫臻的是太后宫殿里的一位公公,叫孙公公,太后宫里的一个二把手,卫臻前世见过几回,却并不相熟,只知,是只笑面虎,走哪儿都笑眯眯的。
却说今日卫臻穿戴得极为隆重,她特意穿了一身喜庆的洋红色斜襟襦裙,胸前绣着金色石榴绣纹,款式略有些偏宫装,却又不全然是宫装是式样,只见如意喜扣一路从左腰一侧扣到脖颈最上侧,洋红色的盘扣精致美丽,一个一个,全是阮氏亲自做的,既端庄大气,又明艳华贵。
内衬则是一袭水雾烟绿色罗裙,静看,看不出任何内衬面料,唯有随着步履浮动时,里头一侧烟雾绿像流水似的从腿侧翩翩起舞,颇有一番优美又动人之姿。
红中带绿。
喜庆,又庄重。
整款襦裙款式极为简洁,有时,极简,却另有一番韵味。
繁琐和最浓重一彩,则落到了头上。
卫臻这日将所有的三千青丝,一根不差,全部精致利落的盘起来了,女人盘发,为妇,卫臻在头顶盘了一个飘飘欲仙的仙人鬓,上缀着凤钗,插着步摇,赤金步摇随着她步履走动间,一晃一曳,流光溢彩,惹人瞩目。
又见她将头发全都盘了起来,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及纤细修长的天鹅颈。
因皇家的赏礼中有一颗拇指大小滴水状的红玛瑙,为了迎合今日入宫,卫臻特意挑了这颗红玛瑙,以绣线大小的赤金金链镶嵌到了玛瑙上,悬挂于她的额前,点缀在了她的眉心,安置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昭示着对皇家礼的重视及感恩!
大红色的,水滴形红玛瑙滴在了她的眉心处,却衬托得整个人越发娇艳华贵。
就连上马车时,罗刹殿下那张半兽面具下的凌厉目光,都朝着她的脸上扫了几眼。
这亦是此生,卫臻难得装扮得最为隆重的一回。
就连在宫里头见惯了各色美人的孙公公都被这位传闻中的“卫七娘子”给恍了恍神。
“二皇子妃,请随老奴来吧。”
不过,许是源自于“二殿下”这位特殊的身份,孙公公很快缓过神来,只对她浅浅一笑,便直接将卫臻往后宫引着,不见前世的客套与恭维,却也没有丝毫怠慢。
果然,宫里的人一个个都是看菜下碟的,全是人精。
卫臻原是想要开口向这位笑面虎打探一二宫里的情况,见状,便也闭口不言,只一路无声跟着。
不想,才方踏入后宫墙围,忽有一宫女急匆匆来报道:“公公,太后的养生丸用完了,昨儿个负责看守的小公公因病告假了,忘了去取,一会儿太后便要服用了,而那养生丸寻常人都取不到,那观天阁又只认玉总管和您二人,可否劳烦公公辛苦跑上一趟!”
宫女神色慌张的说着。
孙公公闻言,扯着尖细的嗓子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干啥吃的,伺候太后娘娘竟也如此不精心,回头太后若有个好歹,回头一个个的,全摘了你们的脑袋!”
孙公公气得将佛尘朝着宫女脸上一扫,末了,想起了身后的卫臻,忙将佛尘收了回来,只冲着卫臻陪笑着道:“让二皇子妃见笑了。”
想了想,孙公公道:“太后的玉体耽搁不得,本该由老奴迎二皇子妃去仁寿宫的,只是眼下,二皇子妃,您看——”
孙公公面色仿佛有些迟疑纠结。
卫臻见了,只盈盈笑道:“公公去吧,太后贵体为重。”想了想,目光落到了身后那位身子快要弯到膝盖骨的小宫女身上,道:“就让她领我去仁寿宫罢!”
话音一落,孙公公立马会心一笑,赞许的看了卫臻一眼,道:“那怠慢二皇子妃了。”
说着,朝着宫女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好生伺候着,莫要怠慢了。”
吩咐一遭,孙公公便绕到方才来时的路,原路返回了。
公公一走,原先那宫女立马弓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冲着卫臻道:“二……二皇子妃,请随奴婢来!”
这宫女瘦弱小巧,连看卫臻看都不敢看上一眼,只恭恭敬敬的在前方引着路。
卫臻闲来无聊,随口问了小宫女几句,仁寿宫还有哪些人到了,太子侧妃来了不曾,太后身子可好之类云云,宫女都支支吾吾的,语句不详的回着。
走了一程,卫臻忽而发现路径不对,想了想,步子骤然一停,只装作一脸狐疑道:“咦,方才在马车上,殿下说太后娘娘的寝宫在后宫的西侧,进来直接往西行便是了,怎么,怎么咱们走着走着好似在冲着东边绕呢?”
卫臻一脸疑惑的说着。
卫臻毕竟在皇宫里住了几年,皇宫太大,一层一层,一宫又一宫的,她又是个路痴,以往出行多乘着步辇,其实对宫里的地形并不算多熟悉,然而,太后的仁寿宫却是知道的,每年初一十五,逢年过节,都是要去请安的。
这个宫女走的路线明显不对头。
再走,就要出后宫呢?
然而,毕竟这算是卫臻正经意义上的第二回入宫,自然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