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着村边的池塘，起了一丝褶皱。

月光下。

微波粼粼，泥鳅时不时在深邃泥潭中吐泡，远方的河草随风摇曳，看似平静，却又充满着未知的神秘。

那条蛇的眼睛充满着灵动，不断地打量着这个世界的一切，犹如一个刚降世的孩童，对天地万物都充满着好奇。

事实上……

陆离还是第一次看到带着翅膀的蛇。

蛇本是爬行动物。

爬行动物。

他们可以和蜥蜴一样在陆地活动，也能如海龟一般在海里活动。

可是……

长着翅膀，能翱翔空中，口吐信子中，竟伴随着层层浓雾在周遭环绕。

有些像龙，可是，却又不是龙。

这是一种颠覆。

随即，陆离却又无奈摇头，目光变得平静。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超脱自己认知的颠覆世界，就算看到再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应该震惊。

“我本是乡间一小蛇，前些日子，在池塘边游荡，企图捕一些青蛙饱腹，却没料想，我刚出门，便看到虚空中电光闪耀，我恰好觅食之时，突被雷霆殃及，河中电花四射，我被电光笼罩，随即便全身皮开肉绽，我当时害怕至极……”

“但是，没想到，我竟然活了下来，不但活下来，而且全身焦黑皮肤开始蜕变，竟长出了这对羽翅，同时，本来浑浑噩噩的意识突然变得无比清明，仿佛不再是觅食，繁衍，活着这些已经注定好了的天命，同时这个世界也前所未有的清晰，我竟能看到一草一木，甚至能口吐人言……”

“其后……”

“恍惚间，我见天地中有圣洁之光缭绕，我下意识仰头……”

“我看到天地间，大仙步步前行，身上散着无尽的波光与威势，我眼中的世界，充满着各种怨气与疯狂，可是，在你踏过之后的那条路，却是数不清的祥和与平静，仿佛驱散诡异，万物复苏，无尽的霞光凝聚于你身后……”

“我知道，我的大机缘要来了……”

“我便来拜师了！”

“……”

门口。

那只带翅小蛇述说着它从开了灵智，到遇到陆离的一幕幕。

它的眼神如同小黑一般恭敬，声音充满着数不清的狂热，犹如一个被洗脑的信徒一般仰望着陆离。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本事池塘小河边一小蛇，刚开灵智无名无姓……如若可以，望大仙赐名！”

陆离看着这一条小蛇。

看了许久以后，突然转身回到了屋里，翻着那本《山海经》。

当翻到《中山经》的时候，他眯起了眼睛，盯着看了许久。

“又南九十里，曰柴桑之山，其上多银，其下多碧，多泠（líng）石、赭（zhě），其木多柳（liǔ）、芑（qǐ）、楮（chǔ）、桑，其兽多麋（mí）鹿，多白蛇、飞蛇。”

其中的飞蛇，便是腾蛇。

想起腾蛇，陆离便又想到了一些曾经看过的冷门知识。

腾蛇，龙类也，能腾云驾雾，布雨施风，在古时，与勾陈并列的神兽，位居四象之下。

四象，则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想到这的时候，陆离再度转头，看着门口眼巴巴的腾蛇。

“前些日子，每晚午夜之时，都是你在敲门？”

“回大仙，正是小的。”

“那今天为什么提早了？”

“是大仙令我提早过来拜师的，小的不敢违抗？”

“我什么时候令你提前？”

“今日落霞之日，我躲在大槐树下的丛林里，亲眼看到大仙你看着我，并对我摇头两下，摇头两下，我琢磨了一下，大仙不正是让我提前两小时过来吗？小的虽暂时未曾有任何神通，但却是天纵奇才，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

当陆离听到这的时候，他恍惚了许久，当回忆起来的瞬间，他竟有些哭笑不得。

他从未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