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芸蔓停了动作：“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讨女人欢心的课程？”她正正经经地问。　　陆子灏没觉得面上无光，反而厚颜无耻的向她反问：“讨你欢心了吗？”还在她脸上一阵放肆的打量。　　　　这男人……真他妈的会撩人。　　穆芸蔓低头吃面。　　　　陆子灏本想再逗逗她，但见她完全不讲究，夹了面就往嘴里塞，顿时失了逗人的兴致，他默默环顾一圈；被油浸得完全看不出原色的矮桌，不知有没有消毒的碗筷，乱飞的苍蝇，还有同桌闲聊中时不时往外喷出的口水……　　　　他试着夹起面条，闭着眼往嘴里塞，可试了几次，他脑里的多巴胺总有办法阻止他继续。　　　　女人怪异的朝他看来。　　“不如……”陆子灏尬笑：“我们换一家？”他放下筷子，还特意强调：“我请客。”　　　　穆芸蔓在他面上扫了扫，终于发现他的反常，他不是惺惺作态，而是在用整个生命来抗拒他眼前的这一碗面。　　她脑中突然闪过他那只一百万的钻石表，目光若有所思地往他手上瞟了瞟。　　果然，他今晚没戴。　　　　一只鸭，不为钱，为什么入行？　　一只鸭，若为钱，如何能赚到比私企CDO一年的年薪还高？　　　　穆芸蔓好奇：“你入行多久了？”她状似随意的对他问。　　陆子灏避开眼，模棱两可的对她回：“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　　穆芸蔓盯着他的脸。　　“你该不会是质疑我业务的能力吧？”陆子灏挑眉笑，痞气十足：“如果你有需求，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不用。”　　穆芸蔓即刻打消了继续往下探究的兴致。　　一个NPC就别太深入了解了吧。　　　　然而男人却兴致勃勃地向她凑上了脸：“你这么关心，该不会……歧视特殊职业吧。”　　“歧视？”穆芸蔓嗤笑：“我看你挺自豪。”　　“敬岗爱业一向是我的…………”　　“起开。”　　穆芸蔓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硬生生把他的脸从她面前推开。　　　　“您不用这么豪迈吧。”　　陆子灏抓住她的手腕，她手腕一滑，俏生生从他手中溜走。　　　　陆子灏莫名有些失望。　　　　女人筷子往他一点没动的汤碗上敲了敲：“你当真一口不尝？”她看着他，口气特别像教育被宠坏挑食的孩子。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他。　　感觉不错。　　　　陆子灏看着她笑，穆芸蔓被他看得发毛。　　他脑子瓦特了？　　　　穆芸蔓落了筷，抽了几张餐巾纸擦了擦嘴：“陆子灏先生。”　　“不用叫先生，喊哥就好。”　　男人谦虚的摇了摇手，故意忽略她眼里的凶芒。　　　　“你是有钱人吗？”　　陆子灏表情僵了一下，随后绽开的笑容也显得特别的不自然：“我要是有钱人，还用的着下海做鸭吗？”　　“不是有钱人，又不是在演偶像剧，你还他妈的矫情什……”　　“噗！”　　对桌吃面的男人冷不丁喷了一桌，同桌的男男女女停了筷，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俩。　　　　尴尬了。　　穆芸蔓表情变了又变，低头看向自己那只不知被喷了多少鼻涕口水的汤碗……　　　　“还要留下继续吃吗？”　　男人很可恶的在这时候凑过来向她问。　　　　吃他姥姥的！　　穆芸蔓默默起了身。　　陆子灏跟着站了起来。　　“老板不用找了。”　　他丢下一张红票，十分嚣张的对老板嚷。　　　　他还真他妈的一点都不低调。　　　　穆芸蔓咬了咬牙根，一言不发转了身朝前走。　　陆子灏追在后面：“嘿大金主，等等我！”　　“等你娘！”　　“我娘早不在了，你可以问候我爸。“　　“我艹你……“　　陆子灏一个箭步走到她身侧，表情特认真的对她道：“话可不能乱讲，万一你儿子跟我是同一个祖宗怎么……”　　“呕！”　　没有路灯的小巷暗处，被某女踢了一脚地陆子灏终于消了声，抱着脚练习原地单脚跳……　　　　***　　“你要跟到我什么时候？”　　穆芸蔓猛地转过身。　　陆子灏晃着脑袋冲她笑回：“天涯海角直至生死……”　　　　“请您闭嘴！谢谢！”　　　　他双眼一转，又突然仰头做悲天悯人状：“其实……”他假惺惺的吸了吸鼻子：“……今天是我的生日。”　　“如果说今天是你的忌日，或许我会同情你。”　　“欸，单独约会，你还想外遇谁？！” 　　他一把抽走她手里的手机，她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算叫耗子过来。　　　　“陆！子！灏！”　　“这样吧。”　　盛怒中，他很自然地将她的乱发卡进她的耳后，动作熟练亲昵，仿佛对她做过很多遍，穆芸蔓表情微滞。　　　　“要不你直接告诉我，今晚怎么才能夜宿你家？”他刻意压低声音，用那种专门蛊惑小女生的“低音炮”冲她问。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着实欠抽。　　穆芸蔓的手心突然有些发痒。　　　　陆子灏举双手向她保证：“你放心，单纯借宿，不是商业推销，当然……”他耸了耸肩：“你要有某方面的需要，我也可以……”　　“你~妈~的~”　　“都跟你说了我妈早就不在了。”　　陆子灏弯腰，故意将俊脸伸到她眼皮下，视线与她平齐：“穆总。”他盯着她看了一会：“之前勾引我时的狠劲呢？你该不会是放不开害羞了吧。”　　　　害羞？　　哈！　　她穆芸蔓？！　　哈？！　　　　穆芸蔓对着他的小腿再次狠狠一踢。　　正得意的陆子灏没料到会遭遇这样的惊变，抱着小腿大声哀呼。　　　　然而就在这时!　　　　“哟，这是谁呀，禾田公司的穆总？”　　　　穆芸蔓寻声望去，黑瞳陡然一缩。　　真是冤家路窄。　　　　似察觉到她的紧绷，陆子灏默默端直了身体，站在了她的背后。　　　　“换人了？你的小跟班纪煜怎么不见了？”　　周吟摇摇晃晃的被人架着，站在她面前约莫2点钟的方向。当他视线扫向她背后的陆子灏时，穆芸蔓下意识将他遮住：“走。”她低声对他道了一句。　　“走去哪？”　　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穆芸蔓忍无可忍，扭头瞪了他一眼。　　　　陆子灏笑出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瘦小身影，心情很微妙。　　　　“哟，敢情这位不是穆总的小跟班，是穆总的新相好啊。”周吟酸讽：“没想到咱们穆总也是需要男人滋润的，我还以为穆总已经进化到了第三人类。俗称——人妖或是变态，哈哈哈……”　　　　“您喝多了，周总。”　　穆芸蔓不打算与他继续尬聊，冲他点了下头：“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敷衍的场面话说完。拉着陆子灏就打算撤。　　　　谁知周吟被她的态度激怒：“穆芸蔓，你他妈的是不是太拿自己当一回事了。”　　手机“啪”的一声被他狠狠灌在地上，碎片飞溅，他的同伴将他们围住。　　　　“演电视剧呢？”　　有人吐槽。　　　　闹市区，又在繁华的酒吧一条街，很快，他们就被看戏的“吃瓜群众们”里外围了好几层。　　声势浩大，以她对周吟的了解，绝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　　　　穆芸蔓皱眉，琢磨着要不要撕破脸。　　身后的男人倒不嫌事大：“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脸上不见慌张也就罢了，视线还挑衅的对着她朝前抬了抬：“这是准备打群架？”　　“我刚才让你走，你不走。”　　“现在撤退也不迟吧？”　　男人双手抱胸，一脸认真得对她问，惹得面向周吟的穆芸蔓也不得不分了个心，特地送了他一个白眼。　　“欸。”　　然而他不懂反省，反而继续挑战她的极限。　　“你那群黑/社会的兄弟呢？”　　“……”　　“现在都没出来英雄救美，不给力呀！”　　“……”　　“我看你就应该……”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与此同时，压着她的尾音……　　　　“穆芸蔓！今晚我要你陪我睡觉！！！”周吟指着她发疯高吼。　　　　穆芸蔓、陆子灏两人嘴角抽搐，齐齐石化。　　陆子灏：“他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　　难得讲了一句人话。　　穆芸蔓看了他一眼，以资鼓励。　　　　中国人是出了名的喜欢看热闹，也不管双方是个什么情况，鼓掌、喝彩声轰然暴起。　　　　穆芸蔓趁陆子灏不注意，一脚将他踢到了周吟的面前：“这样吧，我让他陪你。”　　　　过河拆桥!　　陆子灏老大不爽的看了她一眼,傲娇的抖了抖双肩，对周吟道：“对不起，我不为男性提供服务。” 　　　　“原来是小黄鸭呀！”周吟笑嘲：“给你个机会，我数到三，你给我离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一！”　　一根手指刚伸出，陆子灏猝不及防的包住了他的手指：“不用数到三，我马上就走！”他扯嘴一笑，当真扭了头就往人堆里挤。　　　　四下一静，皆看着他丢下女人，独自“逃命”。　　　　嘘声接踵而起。　　　　虽然他不是英雄救美的人设，但……那晚朝外砸餐巾纸的狠劲呢？　　　　穆芸蔓抽回眼。　　　　“哈哈！这就是你看上的小白脸？！”　　　　周吟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穆芸蔓看向他落在她肩上的手，被睫毛遮住的黑瞳霎时划过一道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