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已经在顾家老宅住了一个星期了。
在拍卖行买下的玉镯是由工作人员隔天送来的。
林稚晚拿到的时候,顾沉也在家里。
他眯着狭长的眸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也瞧不出什么表情,目光淡淡地看着林稚晚拆开包装。
许是住在老宅的原因,顾沉这几天呆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也没有经常加班。
对于林稚晚来说有些不习惯,以往顾沉可没有像这样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不过,只是刚开始一两天不习惯,毕竟他虽然呆在家里,却也是不怎么主动和林晚说话的。
包装拆开后,林稚晚拿出玉镯,玉是凉的,不及人体的温度,和她手腕上戴着的不同。
戴了许久早已染上了她的体温。
玉镯抬起对着阳光,通透澄净,林稚晚看了好一会,直至眼睛被阳光照的有些不适。
她眯了眯眸子,然后放了回去。
在一旁注视了一会的顾沉淡漠开腔:“不试试?”
林稚晚想了想,还是试了下,原先的玉镯是戴在左手腕上的,现在这个也只能戴右手腕了。
玉镯被套进手腕,衬的她手腕更加纤细。
柔若无骨,顾沉想到了这个词,也确实如此,林稚晚醉酒那晚他确确实实的感受过。
顾沉漆黑的透不进一点阳光,盯着人时像是一个密密的网,渐而深邃,让被注视着的人喘不过气来。
“好看。”他低低道,语调和眼神都过于平静,只有眸底暗色渐涌。
是吗?林稚晚觉得有些奇怪,这两个字漫不经心的,听不出赞美之意,而且顾沉也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疑惑的看了眼手腕上的玉镯,和她之前一直戴着的没什么区别。
她抬眸,正好撞进顾沉幽暗的目光里。
一时间,林稚晚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然后脱掉了刚戴的玉镯,收了起来。
古时有玉镯双戴的说法,两个玉镯戴在同个手腕上,玉镯碰撞在一起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稚晚没这个想法,两个戴在一起容易碎。
对于这一切顾沉看在眼里并未言语。
-
一天后,林稚晚和顾沉搬回了别墅。
程姨看到林稚晚回来很高兴,她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别墅呆了一个星期,怪孤单的,有林稚晚在家会好许多。
只是没看到先生,她顺带问道:“先生没一起回来吗?”
林稚晚把带回来的衣服叠好收回衣柜里,她边收边回答道:“他去公司了,可能晚上会回来。”
程姨听后,点了点头,“好,那我多准备几道菜。”
以前林稚晚可不会说可能会回来这句话,她对于顾沉的行踪完全不清楚,除非打电话去问顾沉。
电话打多了总是会烦的,所以林稚晚并不经常打。现在她仅凭感觉就大概知道,毕竟顾沉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林稚晚收拾完东西,天色还早,她慢悠悠地搬出画架,阳台上正好,很适合作画。
她有许久没碰画架了,倒也没生疏,彩色的油墨在画纸上一笔笔的勾勒人形,浓墨重彩,很有特色。
林稚晚擅长油画一些,平时也是画自画像比较多。
夕阳落下的时候,别墅院子里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林稚晚顺着阳台往下看了眼,是顾沉回来了。
车门推开,顾沉从车了出来。深蓝色的衬衫,领带是林稚晚为他挑选的那条。
他似乎是不经意的一次抬眸,正好对上林稚晚的视线,距离太远,彼此目光里的情绪都看不见,只是知道对方是注视着自己的。
林稚晚淡淡一瞥后,就收回了视线,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画架上。
画纸上的人物已经完成,只是鬓边的山茶花还未上色。
她专注的调色,慢慢填充上鲜艳的红色。
黑色的发被风吹出点点凌乱感,眉眼温温静静的,注视着画架的表情专注而温柔。纤细的手指捏着画笔,指尖仿佛晕染上了夕阳,美好的让人不忍心打扰。
作画人已是画中景。
顾沉上楼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平静的注视着,没出声打扰,眸子又深又暗。
林稚晚早就注意到了顾沉的存在,她没分出目光,眼睛依旧是看着画架的,她温淡开口:“你喜欢山茶花吗?”
她语气依旧是平时的温和,好似不过随意问起。
“不喜欢。”顾沉语调很平淡,眸色却变了变,仅仅三个字就已经表达出态度。
林稚晚握画笔的手顿了顿,她语气没变,“是吗?”
“我以为你会喜欢。”她淡淡道,落下了最后一笔,山茶花已经上完颜色。
闻言,顾沉的眸子深了几分,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林稚晚仍旧注视着画纸,“我上次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顿住,放下了画笔才接着道:“梦里我们的婚礼用的就是红色的山茶花。”
她嗓音温和却有些飘渺,目光也不曾变过,她说完才侧脸看向顾沉,眉目如画。
“我记得我们的婚礼用的是红玫瑰。”
林稚晚对婚礼当天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布置自然也不会忘记,毕竟红玫瑰是她定下的。
顾沉眸子不变,似乎是在听,又似乎分了神。
“嗯。”他应声道。
架子上的画已然画好,不难看出是一幅自画像。画中人长发绾起,鬓边是一朵红色山茶,眼睛里没有一点情绪,偏偏眉眼和唇边是温暖的笑意。
画的整体很暗,只有山茶格外鲜艳。
林稚晚温温地笑了,眸子里好似有着细碎而微亮的星光。
她看向画,想到了那个日记本。
熟悉到已经能背下的文字忽现在眼前。
“我第一见他买花,红色的山茶娇艳,送到女孩手里的时候,画面格外的美好。他唇边有淡淡地笑,没有了冷漠的样子,很温柔。”
“爱屋及乌,他因为别人而喜欢山茶,那么我也会喜欢。”
林稚晚脸上的笑渐渐敛起,她又看向顾沉,直直的。
她不会喜欢,无论是人还是花。
“程姨应该准备好饭菜了,我们下去吧。”
林稚晚温柔道,语气没有一点变化。
晚间,林稚晚将下午刚画好的画收回到了柜子里,做好这一切她才转身进卧室。
床上的手机不停的振动着,林稚晚没管,手机是顾沉的,这自然与她没关系。
几分钟后,顾沉从浴室里出来。
林稚晚正在点香薰蜡烛,她听到顾沉出来后,才道:“刚刚有人给你打了两通电话。”
她说完也没分神,继续点她的蜡烛。
顾沉扫了眼床上的手机,然后拿起,走到窗台边,回拨了过去。
“有事?”电话接通后,他冷声问道。
电话那端的人是周余,他一听顾沉的语气就知道是打扰到他休息了。
他硬着头皮道:“郁氏集团的代理人还是想和您见面聊一聊。”
郁氏集团的代理人是个女人,对顾总非常有好感,多次暗示。连周余都看出了不对劲,可问题是顾总结婚了啊,所以上一次当面谈结果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