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案之上,青木捏着戒尺陷入往昔。
随后脑袋轻轻一晃,手中尺子随意一挥,望着案下两名听众激昂讲道:“想当年,老子左手拿着湛青尺,右手托着天魔镜,从那蓬莱东一路杀到昆仑西,浮尸千万而老子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们可想而知,那是何等威风。”
青木师祖闭关多年,今刚一出关就欲授道,机会千载难逢,两名道童简直三生有幸才能赶上如此良遇。
所以二人皆是尊崇的盯着青木,竖起一双耳朵仔细聆听,生怕错漏一字憾失道缘。
听至疑惑处,掌灯道童丁淮天真发问:“师叔祖,从蓬莱东到昆仑西,那么远的距离难道眼睛不会干吗?”
预料中的向往之情并未出现,青木反被丁淮提问呛到。
随后指着丁淮怒喝:“我给你说老子一路从那蓬莱东杀到昆仑西是何等威风!你居然问我眼睛会不会干,到底会不会抓重点?”
呵斥着,青木又无奈摇头叹息:“哎,修道之人啊,不要浮躁。一定要切记,要学会抓住重点,不然看再多道藏,听再多经文都难精进半步!”
丁淮被训的羞愧难当,低下头颅连忙赔罪:“师叔祖教训的是,弟子知错。”
同伴被训,掌墨道童杨季暗中幸灾乐祸。
眼眶内眼珠一顿乱转,于是一个表现自身的点子就在杨季心中生成:“师叔祖,老子为什么要从蓬莱东杀到昆仑西呢?李前辈自立儒道,门徒万千,且修行短短数十载一朝紫气东来连破数境飞升天外,其风姿当属万年来之最。难道其中还暗藏着什么秘辛?”
问完便期盼等着青木表扬,并用得意的余光看向丁淮,似乎在用眼神传递:“看到没,就这你还敢和我抢夺机缘。”
昆仑仙山,门内等阶森严。
小小道童若是攀上青木祖师,成为其坐下弟子,道途那将会是一片璀璨,飞升天外指日可待。
然而期待的表扬迟迟未达,杨季不解抬头撇了一眼。
只见青木师祖单手捂着半张脸庞,表情逐渐显得狰狞,嘴里更是不停默念:“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
心底怒意升起,戾气渐长,尽管青木极力克制,但仍有一股让人倍感压抑的邪恶气息从他体内溢出。
恐怖!
丁淮与杨季险被那道气息吓破肝胆,不知所“错”的二人浑身不住颤抖。
传闻中青木祖师是道魔双休,今日得见果真如传闻一般。
讨好、攀交瞬间被二人抛掷脑后,此刻他们只想早点逃离,安静的且规矩的继续做他们的小道童。
半炷香后,青木面色逐渐恢复,紧握戒尺杨了杨眉盯向二人:“你二人几时上山,如今是什道境?”
压抑气息散去,丁淮、杨季来不及舒缓急促的呼吸,抢着道:“弟子丁淮,上山已有八百余载,弟子愚钝如今堪堪步入化神;弟子杨季,上山六百载,目前元婴大乘。”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涅槃、渡劫,修士七大道境。
丁淮虽自诩愚钝,但他八百余载修行进度,实则算得上天资过人、万中无一。
点点头,青木又在二人身上扫过:“你们可曾有过下山游历?”
闻言,二人面面相觑,随后异口同声答道:“不曾。”
小小道童胆敢私自下山,那还不得被废除修为逐出仙门?
答案果如青木心中所想,于是不再计较,背向二人罢了罢手:“你们退下吧。”
恭谨施礼,二人仓惶逃离,经方才恐怖经历,他们心中再无攀交师祖之意。
不过一颗自我怀疑的种子还是在他们内心种下,且一时半会儿多半还解除不了,恐成他日破境之时的心魔障碍。
其实他们多想询问一句:“师叔祖,我们到底错在哪里?”
待到道童离去,大殿恢复清宁。
望了眼空旷道场,青木百般无聊翘起二郎腿一屁股倚在躺椅上,随后伸了个懒腰抱住后脑勺,摇头瘪嘴吧唧道:“啧啧啧,一个个修仙都修成了木头人,真是无聊的人生啊!”
修仙有什么好?
飞升天外有什么用?
长生永恒又有什么好追求?
道童口中提到的那位李前辈,青木以前逃跑时就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他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青木当场就反驳过他,上天公平有什么用,三界六道谁逃得过纲伦束缚。
另外,上天真的公平过吗?
有人生来天资聪慧,而有人则被蒙蔽慧眼;有人天生近道不日飞升天外,有人苦修千载却要再渡轮回。
不能为心所欲,还不如享受片刻芳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魔也好,妖也罢,我青木就是要自由自在,看谁不爽就杀谁,见谁不顺眼就吃谁!
“啊,疼疼疼~”
想着,青木大脑疼痛欲裂,额头上圆形紧箍越收越紧。
似乎要将他的脑袋挤爆,吓得青木赶紧停止心中邪恶念头,不再去想他的前世有多威风。
道有七境,魔分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