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摇了摇头,关上门走了出去,将魔音彻底隔绝。
夜深人静时,酒店长廊空旷的吓人,明黄的灯光一盏一盏延伸到底,明明是暖色调的布局,富丽华美,却美得昂贵生硬,没有一丝人气。
姜与缓缓吐出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累了,这么多年来她就像个永远不会停歇的机器人,转轴不停,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紧绷的肩背松懈下来,那种疲惫心累的感觉便慢慢泛了上来。
明明说了不在意,可心里依旧还是被针扎一样刺了一下,有些隐隐作痛。
可能真的年纪大了,姜与在心里自嘲。
缓缓来到电梯前,按了下行键慢慢的等着,姜与掏出了手机,潮水般的消息纷涌而至,有打探消息的,有落井下石的,还有些关心询问的。
姜与随便挑选了些回复,发完消息,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姜与收了手机,正要进去,倏的愣住了——
脚步怎么都迈不动,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电梯里站着两个男人,正在轻声说话,似乎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二人嘴角皆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没想到外面站着人,其中一个男人明显惊诧,话音顿了一下,“那不是……”
另外一个说话的男人愣了愣,缓缓偏过头,瞳孔在一瞬间骤缩。
想想已经七年了,姜与飞快的移开目光,略微低垂着头,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是她一贯逃避和心虚的表现。
时间仿佛静止,就在姜与以为会这样僵持下去时,电梯里的人缓缓走了出来。
越来越近。
然后从她旁边走过。
姜与松了一口气,那人的脚步却停了下来,与她咫尺之隔,低沉明晰的声音从头顶落了下来。
“好久不见,姜与。”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仿佛勾连起遥远记忆的那一头,耳畔是轰然而过,牵扯不断的数年光阴,混杂成糟糕混乱的音响,发出激烈的铮鸣,撕扯着她的耳膜,敲击着她心里最脆弱的防线。
“姜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对你很感兴趣。”
“等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我爸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媛姨,程让哥真的要跟那个女人结婚吗?我听说她家里很穷的,性格也不好,死气沉沉的。”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让那种女人进门,放心,我心里的儿媳妇是你,程让喜欢又怎么样,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分手,那样的女人看了都觉得脏了我的眼睛。”
“脏了我的眼睛……”
“脏了眼睛……”
姜与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的情绪隐隐有失控的预兆。
压死骆驼最后一点力量只需要一根稻草,打破姜与心里最脆弱的防线,只需要不停地否定、否定、再否定。
或许是冲击太大,姜与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狼狈的根本就不像她。
程让的目光一直紧随着那道身影,看着她因为一句话,突然失控一样仓惶的进入电梯,离开,直到电梯下行,彻底不见。
等他再次回头,就对上萧然戏谑的目光,微勾的嘴角显示出浓郁的八卦意味。
“缘分啊,大半夜的,你这刚一回国就遇上了,”萧然啧了一声,很好奇:“你说你俩怎么就分手了?当初你是不是都打算求婚了?”
程让睨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你不打算跟上去,聊聊?”
萧然伸手抵着下巴,完全是看好戏的架势。
“聊什么?”程让语气不善,清俊的眉眼带着些许沉闷,“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贱得慌?非要上赶着问一个为什么要把我抛弃?”
萧然讪笑,拆台拆得毫不留情:“你以前可没少犯贱,大半夜扒人窗户的事你没少干。”
撞了撞程让的肩,继续说:“真是不容易,这么多年,终于知道要脸了?”
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