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声的初初,听在楚菱安耳朵里都挺恶心的,加上胃里的药苦味上来,她只感觉自己翻江倒海的想吐。
宋玄卿拿出钥匙把她手上链子解开的一瞬间,楚菱安推开他,趴在床沿上哇哇的把方才喝的药又吐了出来。
苦药和糖味融合不到一起,恶心死了。
从她胃里倒出来的苦药汁溅在了宋玄卿的鞋面上,他厌恶的撇了撇嘴,往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也因为楚菱安把地毯弄脏而感到不悦。
这是暖暖的房间。
楚菱安吐完抱着被子躺在床上,因为右腿方才被他扎的那两针而软软无力,没什么知觉。
片刻后,她将被子也从床上扔了下去,“这香味熏人,难闻死了。”
也不知道是谁盖过的被子,香味怪怪的又腻死个人,闻着就让人难受。
宋玄卿站在一旁,隐隐的脸越来越黑,看着床上躺着跟没事人一样的的丫头,怒气横生,“楚菱安,让你来不是当大爷的,你再惹怒我,让你活不过明天。”
再看楚菱安,自己吐完难受的厉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才不管那些三七二十一的,任凭宋玄卿在她耳边怎么唠叨,她干脆连个眼神都不给了。
凭她自己,约莫是跑不了的,但只要季暖暖不暴露,她大概也是不会被人发现已经被宋玄卿带到这里来了。
宋玄卿敢明目张胆的进公主府带走她,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
青柠。
季暖暖的腿上若是没有伤疤,青柠应该会很快发现的。
还有,两个人就算长的一模一样,性格也肯定会有区别的,青柠和平甫哥哥应该会发现端倪的。
楚菱安咬了咬唇,若是青柠发现什么端倪,一旦暴露出来,不知道季暖暖会不会做什么。
毕竟她的心狠手辣是从小就有的。
一旁的宋玄卿受了冷落,她不理睬,他自然不会放任她这般无礼,于是直接掐了她的下巴,“楚菱安,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她没睁眼,仿佛看淡这一切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宋玄卿,你若是不想让你的暖暖妹妹伤心,你最后少碰我。”
若不是当了十年的公主,她早就对着宋玄卿破口大骂了。
唯一一丝仅剩的理智告诉她,要先稳住,不要激怒这个男人,否则后果会很可怕。
宋玄卿听闻这句话后,果然僵了僵,松开了桎梏着楚菱安下巴的手。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父皇一样,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楚菱安,你已经可以预估自己的命运了。”
他说完便走了。
楚菱安缓缓睁开了眼睛,歪头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地上,心里乱成一团,却不得不保持理智。
这种事情她从小到大经历的太多,看来对人保持警惕还是应该的,信任不是什么人都配拥有。
楚菱安故意闹出动静来,立刻有小侍女进来询问她,“小姐,您是要出去走走吗?”
小姐?楚菱安呵了一声。
“去帮我找一把剪刀来,我衣服上多了几个线头,我把他们都剪掉。”
小侍女犹豫了片刻,但是看到楚菱安不算仁慈的眼神后,她缓缓福身,退出去找剪刀。
小侍女很快把剪刀找过来,但没递给楚菱安,她道:“小姐,奴婢帮您吧,您自己别伤着。”
“怎么,还怕我自杀不成?”
小侍女木讷的摇了摇头,真是听宋玄卿的话,小心翼翼的伺候她。
“剪刀放那,你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我看着这堆东西恶心。”
她看着宫女去收拾她吐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还有被她扔在地上的被子,这侍女脾气也是好,把剪刀放在桌子上便去收拾东西。
楚菱安看着她抱着被子离开,单腿下床把剪刀拿过来,低头便开始找宋玄卿扎在她脚踝里的那根银针,她顺着血点的位置摸了摸,摁下去,此处确实有异物扎入的难受和痛感,确定大概位置后,她直接拿着剪刀冲着那块肉剜了下去。
疼是真的疼。
但她腿疼的也早就习以为常了,比起腿被打断的那次,已经从假山上被栩栩推下来的那次,这次的痛楚貌似已经是九牛一毛了。
她挑开看到针后,硬是忍着把针头给拔了出来,用衣裳擦干剪刀上的血迹,剪下来衣裳的一小块布料,把脚踝给包了起来。
侍女再回来,端来一盆水,细细擦着地上铺着的毯子,仿佛也没注意到剪刀已经不在原处了。
趁她出去换水,楚菱安又把剪刀扔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后,她躺在床上,真的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眉头上一层汗。
疼,好疼。
但如果这点疼撑不过去,她就别想着跑了。
她用宽大的裙摆把血迹都盖住,一口悲哀的气叹了出来。
这种鬼地方,这样神经病的人,半日她都要待够了。
小侍女把毯子又一点一点的擦干,在还湿着的地方铺了张新毯子盖住,做完这一切后,又从衣柜里抽出来一床新被子,给楚菱安放在床边,让她自己盖。
“小姐,这么冷的天,您躺着不盖东西,怕是会着凉的。”
楚菱安把被子展开盖在身上,连头一起蒙住。
小侍女又在一旁喋喋不休,“小姐,您的剪刀还要吗?您饿不饿,要不要我给您拿点东西吃。”
“滚出去,你哪来这么多的话。”
小侍女就这般被赶了出去,楚菱安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逃出去。
总不能就真的按宋玄卿所说的,怀个孩子来救季暖暖,即便如此,宋玄卿最后也不可能再放她离开。
她若回到东隅,肯定是会与爹爹坦白这一切,让爹爹给她讨个公道的。
所以即便季暖暖好了,宋玄卿也根本不会放她走,她若不自己想着逃走,最终的命运便会是死在这里。
命途多舛也不过如此了,但之前的次次劫难都挺过来了,以前还小,她现在已经大了,该想着自己救自己,自己保护自己。
她瞟了一眼窗外,这个小侍女呆呆傻傻的,未必不能为自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