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纪驾着马车,一路东行,为了照顾受伤的徐蒙,张纪放缓行程,走了四日不过是刚刚过了平丘城,距离白石镇所在的运海城还有七八日的路程。
日头当空,暑热难挡,张纪驾着马车离了官道,朝着左近的一处树林而去,不过半刻后,张纪收起马鞭,掀开车帘,对着朱曜和徐猛道:“先休息一会,等到暑气降下,咱们再赶路。”
朱曜二人连忙道一声是,朱曜扶着徐猛,跟着张纪下了车,三人来到一处树荫之处坐下,张纪拿出一个装着淡盐水的竹筒递给朱曜。
“天气炎热,多喝些盐水,免得中暑。”
说着话,又将另一个竹筒递给徐猛,二人接过后,道一声谢,拔开塞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长舒一口气,顿时感觉体内热气消去不少。
朱曜拿着竹筒来到张纪这边,将竹筒还回去,说出自己疑惑。
“先生,这中暑与盐水有什么关系么,之前小子防止中暑都是喝绿豆汤的。”
张纪闻言先是接过那竹筒,随后才道:“这是土方医书上的一点方法,只是旁人未曾注意罢了,人发汗便会带出身体的盐分,而少了这东西便会产生晕眩恶心之感,这大暑天正是气温极高之时,事先补充体内盐分,可有效防止,不过凡事也有个度,适中便好。”
朱曜听到张纪的解释双眼一亮,他可不认为是没人注意,大概是没人重视这土方医书,认为它上不得台面,先生涉猎果然广博,若是能时时跟在先生身后,定能学会许多经世有用的东西。
不过朱曜再是一想自己与张纪无缘无故,先生会愿意教自己么?
就在朱曜思索之时,张纪突然问了一句,“你可愿意拜我为师么?”
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让朱曜心中一惊,随即便是高兴不已,最后又是想到自己的敏感身份,又是有些丧气。
“小子自然愿意拜先生为师,只是先生可知道小子的身份么,万一要是”
朱曜话未说完,便被张纪伸手止住,淡声道:“无论你现在是何种身份,只要入了师门便只是我张纪的徒弟。”
“先生,我”
“少主,从今日起,你再也不用背负起那虚无缥缈的东西了,老徐跟着先主多年,这点事情还是能做主的。”
徐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先是对着朱曜沉声一语,随后又是跪拜在地,双手抱拳,看向张纪,正声言道:“张大侠,少主能拜在您的门下,那是天大的机缘,至于一些旧事,老奴会一一处理好的,绝不会连累到少主,自此以后,他便只有张大侠徒弟这一身份。”
说完后,徐猛俯身重重一拜。
“你且起来。”
张纪伸手虚脱,徐猛顿时察觉一股绵绵劲力似托着他的双臂,将他拉立起来,徐猛忍住心中激动,看向朱曜,连连给他使眼色。
“徒儿朱曜,拜见师父!”
朱曜恭恭敬敬的跪拜叩头,张纪受了他的礼后,点首道:“起来吧,为师既然受了你的礼,自此以后你我便师徒相称,为师师承铁骨墨萼梅念笙梅大侠,咱们这一门向来弟子稀少,你身为为师收的第一个弟子,自该以身作则,所行所言皆要对得起良心,只此一条切记切记。”
“徒儿明白。”
张纪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为师看你基本功打得不错,倒是省了不少气力,你现在入了我门中,自该以修习本门武功为上,若有闲暇再学其他。”
说完之后,张纪看了徐猛一眼,后者听到这话,顿时反应过来,当下对着张纪抱拳一礼,随后转身离去。
“你且先将这心法口诀背熟,背熟之后,每日按照其养练真气,待得练出气感之后,为师便传授你更为高深的功诀。”
张纪将一门脱胎于神照经的粗浅练气法门说给朱曜,这心法口诀不过二百来字,但却字字珠玑,朱曜记性甚好,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这口诀牢记在心。
接下来几日,徐猛便不让朱曜全心照顾,只让他做自己的事,自己则是按照张纪所说,吞服丹丸,快速疗伤,等到第七日正午,马车终于到了运海城,交了入城费后,马车继续向城内行去,直往东去。
“过了运海城,在东行十里便是白石镇,今晚先在这城内歇息,不用赶夜路。”
张纪轻车熟路的驾着马车来到一家客栈,交上银子,嘱咐掌柜的后,掌柜的看着足色的银锭,顿时眉开眼笑,当即让人将马车驾到后院,又让伙计带着三人往二楼去。
“三位客官,这里怎么样?”
伙计引着三人来到一处靠窗的桌子这边,张纪见状点了点头,道:“就这里了,快些上菜,放间也快些准备好,去吧。”
张纪拿出一点碎银丢给那伙计,那伙计道一声是,欢天喜地的去了,张纪招呼朱曜二人坐下,喝着粗茶,看着街道上的情景。
没过多久,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摆上桌子,另有馒头米饭等主食,伙计见张纪没有什么要吩咐的,立刻下了楼。
三人赶了大半天的路,早已饥肠辘辘,风卷残云般将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先将就一晚,明天到了白石镇再好好休息。”
朱曜和徐猛闻言连连点头,虽然路上畅行无阻,但是自从知道张纪杀的那些人中还有官府的人,他们便担心会有人前来追杀,一开始徐猛还担心不已,后来看张纪和少主都是浑不在意的模样,他也渐渐放松下来,但警惕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