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剑鸣响彻四方,一道白芒闪过,似神龙穿云,扫霾破黯,如烈阳初升,照见光明,如电剑光眨眼即至,仍在奔袭的持刀二人保持动作不变,等到长剑呲得一声连柄刺入巨石之中后,二人脸上露出骇然之色,低头一看,只见各自胸口处,血如泉涌,惨嚎两声,哐当倒地身亡,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那白发老者本欲拼死一搏,哪曾想那凶威赫赫的二人当场被人一剑毙杀,心中震撼可想而知,听着耳边仍回荡的宛似龙吟的清越剑鸣,白发老者突然激动起来,强撑着身体站起,看着缓步走来的张纪,躬身下拜,颤声道:“可是玉龙天剑张大侠么?”
那少年此刻也是一脸震惊的望着走来的张纪,呆呆不动。
“在下便是张纪,老人家不必多礼。”
张纪快走几步,将那老者扶起,看着他身上的伤口,眉头一皱,伸指连点,老者只觉体内忽然一热,堵在心口的淤气瞬间化开,不过一会,那血便被止住,身体开始慢慢恢复知觉。
“多谢张大侠相救,少主,快来,这便是你一直想要见的那位张大侠,快来拜见。”
老者感激一语,随后想到了什么,赶紧招呼一声呆在原地的少年一声,那少年闻声先是一怔,随后快步跑了过来,只见他整理仪容之后,端正无比的行了一礼。
“小子朱曜,见过张大侠。”
张纪听着少年的名字,眉头一挑,再是看着朱曜无可挑剔的礼节,即使狼狈不堪,但是通身的雍容做派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想到之前那几人喊出的前朝余孽之言,张纪心中已是有了一个猜测。
“嗯,你这老仆受伤太重,需要调息休养,现在天色已晚,你们主仆二人只能暂时在这玉皇顶歇息一晚了,等到明日天亮,我便送你们下山。”
老者一开始听到张纪语气淡淡,心中一阵失落,不过再是听到后面的话,老者又是眼前一亮,当下立刻拉着朱曜连声道:“多谢张大侠,多谢。”
“这里有一瓶丹药,每日三次,一次两粒,半个月后,可帮你恢复几分元气。”
张纪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那老者,后者见状立刻要接过来,但是双手伸出,却又飞快地收了回来,将沾满血迹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直到一点血迹也看不见,这才恭敬的将那瓷瓶接了过来,激动道:“张大侠恩情,老奴没齿难忘!”
老者接了瓷瓶后,张纪看着那三具尸体,伸脚一踢,将其尽数踢落山谷,连带着兵刃也丢了进去,处理干净痕迹后,张纪对着主仆二人一点头,取回长剑,迈步朝着原来之处走去,那老者见状立刻带着朱曜急忙跟上。
“张大侠,老奴我”
来到一颗古松旁坐下,老者上前话未说完,便被张纪伸手止住,淡声道:“你们的事,张某并不想知道。”
老者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叹,看着张纪这般模样,腹中话语却是再也说不出口,当下再是抱拳一礼,拉着朱曜在不远处坐下。
“徐叔,你?”
朱曜看着神色落寞的老者,不由担忧出声,说着话从他手中拿出那瓷瓶,拔开塞口,倒出两粒黄豆大小的丹丸,伸手递给老者,老者见状急忙接过,直接吞服入肚,这丹药甫一入喉,只感清凉,下沉丹田,好似干涸河床迎来清流,滋润万物,无比舒畅,不由呻吟出声。
“少主,机缘就在眼前,这些年来,少主跟着老奴东奔西走,过的尽是颠沛流离的日子,老奴痛在心里,这回更是险些丧命,老奴已万死难辞其咎,这回就算是违背先主的遗愿,老奴也要让少主过上平淡安稳的日子。”
片刻后,徐姓老者稍稍恢复几分气力,向着张纪那边望了一眼,一脸慈爱的对着朱曜说道。
少年朱曜听到这话,先是沉默,再是正声摇头道:“徐叔,我从未埋怨什么,自我生来,这责任便扛在肩上,此刻就算是我们想退,恐怕也退不得了。”
徐姓老者听到这话,知道少主说的是什么,想到那些打着旗号的背主东西,老者眼神一厉,随后恢复温色,双眼紧盯着看朱曜,正声道:“少主,其余之事不必去管,你只要回答老奴,愿不愿意去过平淡的生活?”
“愿意!”
“那便好。”
老者点点头,随后从包裹中拿出已是干硬的馒头和半竹筒清水,递给朱曜,自己则是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朱曜暗叹一声,将馒头一分为二,拿着那半块馒头,朝着张纪这边走来,再距离三尺左右的地方站定,对着张纪行礼道:“张大侠,小子这里有点干粮,更深露重,还是吃些东西填充一二,免得伤寒。”
张纪睁开双眼,对着朱曜一点头,后者脸上一喜,立刻向前走去,将半块干粮双手奉上,张纪从他手中拿过,很快吃得一干二净,朱曜再是将那竹筒送上,张纪喝了几口后,便递了回去。
“这玉皇顶的日出可谓天下一绝,你见过么?”
“没有,其实这次小子和徐叔上泰山也是为了这日出而来,不过没想到碰上了那三个人。”
朱曜见张纪说话和蔼可亲,也没有什么架子,身体便放松下来,端坐一旁,二人虽是年纪相差不少,但是交流起来却是毫无障碍,朱曜察觉,越是与张大侠交流,越是感觉他的学识渊博,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天文地理,亦或者是经世用道,无一不是信手拈来,而且还能说出其中的典故原理。
“张先生文采非凡,学究天人,就算是去考科举,拿一个举人也不在话下。”
“科举承负太重,非我所愿,我只为逍遥自在,不负来这人间走上一遭。”
张纪淡淡一语却是让朱曜心中一震,当今之世无不是以饱读诗书,科举做官为上,就算是一些武林人士也是秉着“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想法,这张大侠虽是杀了一些朝廷官员,但是只要露出一点归顺朝廷的想法,他敢保证,上面的人一定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并大举重用。
“究竟是我的想法狭隘了。”
朱曜不由暗自好笑一声,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随后又是向张纪询问起武林中的趣事。
“趣事倒是有一桩,而且与张某密切相关,你要听么?”
“张先生想要说得莫不是那连城诀么?”
“连城宝藏早已葬身湖底,可叹那些寻宝之人贪婪之心不死,仍是四处搜寻,一会儿说是在太湖,一会儿又说是在洞庭湖,现在越传越神,说宝藏就在那长白山中,听说还真有好些人拉帮结派的往长白山去,你说好不好笑。”
张纪平淡的语气让朱曜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察觉不对,朱曜尴尬一笑,随之再是端正起来,看着张纪道:“这些消息应该是张先生故意放出去的吧。”
“哦,为何有这般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