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目光扫过房间,忽然间喝道:“除了王琰,所有人都出去!”
秦垣一见,将禀报的衙役等人连连挥手,带了出去,站在门槛外,看了眼相对的赵诚与王琰,慢慢的关上门。
赵诚脖子上的疤痕抽搐了一下,显示了满腔怒火的内心,语气却是淡淡的道:“说吧。”
王琰的危机感也比以前更深了,道:“从目前来看,李二强当初在成州府,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能要挟了那邢秩。邢秩被杀,也应当是料理当年事情的一部分。”
邢秩就是被毒死在酒楼的工部郎中。
“顺序上不对,为什么是李二强先死,邢秩后死?”赵诚盯着王琰,似乎想从王琰的脸上看出真凶。
王琰稍稍思忖,道:“以我的观点来看,灭口的似乎不止一股势力。那姓李的中年人,与‘浑河决堤案’完全无涉。如果以此推断,用夺命九剑灭口李二强,与那姓李的,可能是同一拨人。灭口邢秩,周齐治的,可能是同一拨人。”
赵诚面色如铁,双眼充斥着血丝,道:“你是说,他们起了内讧?”
能够劫走一百五十万两修河款,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幕后之人,定然势力庞大,地位非常,并且,可能不是一个人!
王琰沉吟,道:“还很难判断。但有一点,刑部不值得信任。”
赵诚眉头皱了皱,旋即明白过来。
李二强被杀这么久,怎么就放过了这么明显的线索?身边的关系网没有排查?直到人被杀了,才后知后觉?
不管是刑部懈怠,敷衍了事;还是不敢深入,浅尝辄止;亦或者是在给赵诚下马威!
总之,刑部,都已经不能信任!
赵诚深吸一口气,强压愤怒,盯着王琰,沉声道:“我想办法,从军中调人,再从大内抽调。王琰,这个时候了,我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赵诚这次回京,如果不能有所建树,大概率会被再次流放,或许这辈子就别想再回来了。
但‘待毙’说的不是他赵诚,而是王琰!
无法破案,赵诚或许能保住命,王琰肯定会死!
王琰只是顿了下,便道:“殿下没有从卷宗里发现什么吗?”
赵诚见王琰还是不肯说,表情多了一丝阴鹜,道:“这些卷宗,明显经过修饰,很难从中找出什么。”
“那就得用些特殊手段了。”王琰道。
“什么特殊手段?”赵诚道。相比于王琰的冷静,赵诚的怒火已然快压不住。
王琰道:“‘浑河决堤案’牵扯太多,又陈年日久,即便是幕后之人,也没把握控制所有事情。将九年前的成州府或者工部的一些人找出来,拿他们当诱饵,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会有人坐不住跳出来的。”
赵诚见王琰还是不肯说,心里怒火更多,强忍着道:“好,我来办。你走吧。”
王琰怀里还揣着那锭臭银,闻言便抬手道:“好。”
赵诚目送王琰出门,表情阴郁的坐下。
九年前,他为了调查决堤真相,在政事堂拍桌,朝堂上吼叫,虽然不如意,可也是堂堂正正,绝无现在这般憋屈!
“也好,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般胆大妄为!”
赵诚发出低吼,犹如在战场上吹响号角。
王琰回到班房,拿出了章九谅给他的脏银,放在桌上,仔仔细细的打量。
许久,王琰思索着:“这是脏银,却不是来自于黑市。从色泽,残留的泥土,味道来看,至少埋在底下几年,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