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灯,薄薄的光笼罩着一家子。
李婶一瞧见苏瑾连忙迎她进来,脸上有些窘迫得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了苏瑾,“我白天人不在,回来才知道家里头老头子做了这么糊涂的事,实在是太见怪了。”
夫妻俩都是老实人,又是邻居,再加上原主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他们从小就帮衬着不少,当半个女儿看。
白天李婶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险些没和自家老头动手,如今瞧见苏瑾更是一脸抱歉。
苏瑾只淡淡得笑,并没有去收李婶递过来的银子,而是低声说道,“婶子,我想问你家借一借这板车和驴子,这个钱就当是租金吧。”
李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可这个驴子是……”
苏瑾连忙解释,“我知道这驴子是要磨豆腐的,但是我就每天午后过两个时辰来借,每日晚上还回来。”
李叔是开豆腐铺的,每日鸡一叫就要起来干活,他早些年当过兵,受了伤脚有些跛,手上用不了大力气,那头驴子可是家里的劳力。
苏瑾不可能抢了人家吃饭的家伙。
她看李婶有些犹豫,于是便低声劝道,“这驴子每日只磨个豆腐太过浪费了,不如租给我半日又是一门进项,家里孩子多往后还要读书,能多赚点就多赚点,再小的钱也是钱。”
李婶瞧了一眼树下“舞剑”的小儿子,回头又去看自家老头。
李叔侧过身,啪嗒啪嗒的吸着旱烟,“你可别问我,家里头的事你做主。”
苏瑾明白,这是妥了。
果然,李婶冲着苏瑾微微点了点头,“那成。”
苏瑾笑嘻嘻,“我打听过了,外头租一头驴子的价格是一个月二两一钱银子,我只租半天您就给我便宜些,能算我一个月一两银子吗?”
李婶瞪大了眼睛,“一两!”
一两银子够他们一家四口一个月的吃喝了,且还是顿顿有荤腥吃的。
苏瑾只以为李婶觉得太少,想了想又给李婶加了点。
李婶连忙摆手,“一两足够了……足够了!那就先给一个月的,还有一两银子你拿去。”
苏瑾摇了摇头,没有接,“您不收我押金已经是很客气了,就先拿两个月的吧。”
果然,有个好邻居是一件极其快乐的事情。
苏瑾谈妥了这件事,和李婶寒暄了几句就要走,瞥眼瞧见李婶家两个孩子都无所事事的,眼珠子一转,就问了一声。
“两孩子什么时候上学?”
这句话在她那个时代十分普通,但是苏瑾忘记了这个年代文盲率百分之九十,能认得几个字的都是不错的了。
就听见李婶苦笑了一声,“读什么书啊,大妞今年十岁了,再过四五年就能嫁人了,只盼着能让我家驴蛋蛋能读上书,将来考个功名,也不必一辈子和我们一样累死累活了。”
这种思想在现代估计会被喷死,但是在这里仿佛就是约定良俗。
苏瑾不是那种遇到了和自己意见不同的就要疯狂跟人家辩论,把对方的错误观点掰正过来的人。
与其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如想点实际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