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哪有什么蛋糕。
连根毛都没有。
刚被萧逸海推了一把撞到了膝盖。
她捂着膝盖眼睁睁看见萧逸海绕过车头,透过挡风玻璃能明显看出男人面色阴郁。
他打开车门坐上来再重重关上,丝毫不掩饰情绪。
魏晞缩了缩肩膀默默揉着膝盖等待一场暴风雨。
然而萧逸海仅仅是绷着脸静坐了一会儿随后启动汽车。
后视镜里的医院大楼越来越远想给周沐沐发微信报个平安,愣是被男人强大的气压压得不敢掏出手机。
突然萧逸海偏头看了她一眼:“他刚才给你的什么?”
“暖宝宝。”魏晞拿起来:“这是给沐”
话还没说完魏晞手上一轻,那袋暖宝宝被萧逸海扔出车外。
“”
“夏天送你这东西怕你冷啊?”
“”
萧逸海将车停在一个酒店门口,二楼大厅的门虚掩着途径时魏晞瞟了一眼像是在搞什么活动还有人拿着麦克在讲话。
子昂迎面走来看了魏晞一眼又对萧逸海说:“萧总大家都在等您。”
萧逸海放开握着魏晞的手:“把她带到休息室。”
刚走几步,又偏过头留给魏晞一个冷冽的侧脸:“好好想想待会该怎么跟我解释。”
说完便推开门进去。
魏晞:“”
她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摆放的各种食品酒水发呆。
突然就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她解释什么,她有什么可解释的。
她要是真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也行可她没有。
她委屈!
左等右等大约半个小时萧逸海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半个小时里魏晞脑海里萦生出无数种推测,每一个结果都是对自己不利的。
要不直接跑路吧。
不跟他玩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魏晞仿佛看见了生机。
说走就走。
她抓起包包,手放到门把手上却拧不开。
像是从外面上了锁。
“”魏晞拍了拍门。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萧总请您在此等候。”
“”
她都不知道这门是什么时候上的锁。
原来自己竟早就成了笼中之物。
更害怕了魏晞急得原地打转。
什么办法都没有,又不具备穿墙术的法力。
就在她想要孤注一掷要从窗户跳下去时,房门终于打开。
萧逸海出现。
他一眼就看见背着手,低着脑袋站在窗边的魏晞。
和窗台上那个没来得及擦,浅浅的鞋印。
“我要是再晚来几分钟,是不是就得去骨伤医院看你?”
萧逸海双腿交叠坐在沙发,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魏晞狡辩道:“我我热了,开窗通通风。”
“空调没坏。”
“”
心机的想法都没戳穿了,魏晞也不装了。
她挪到萧逸海身边,轻扯了下他的袖口:“人家想你了,想出去找你,可门外那个人不让我出去。”
男人丝毫不为所动,目视前方眼神冷淡,看上去陌生又疏离。
魏晞知道这招不管用。
萧逸海有小情绪了。
她暂时想不出好的理由,只能低垂着脑袋,让自己看上去很惨很委屈。
“哥哥怎么会突然来医院呀?”
静谧片刻。
“魏晞。”
“嗯?”
男人盯着她:“知道我为什么抛下活动去找你吗?”
“你是不是以为你很有魅力?”
“你很享受这种被人争夺的感觉是吗?”
魏晞心如沸水,忙抬头:“我不是,我”
“你自己说是我的未婚妻。”萧逸海冷冷看着她:“不是我逼你的。”
“既然想要成为我的人,就必须得明白什么叫忠心,什么叫职责。”
“你的职责就是恪守本分。”
魏晞垂下眼,指甲抠的手心生疼。
到底还是叫他误会了。
可此时此刻,萧逸海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饶是她说出花来,他也不会相信。
她轻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萧逸海声线重了几分,吓得魏晞一颤。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掺杂着威严:“这些还用我来教你?你没有心吗?活这么大没人教过你朝三暮四不是什么好词吗。”
魏晞的头就要埋起来了,指甲在手掌里越陷越深丝毫感觉不到疼。
“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所以你才一次比一次有恃无恐?”
“魏晞,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许久许久,空气中只回荡着萧逸海的喘息声。
魏晞就那么听着,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子,深深戳进她的心。
直到萧逸海忽然开口:“还是你故意的?”
话音刚落,眼前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她下意识抬头,湿漉漉的双眼对上萧逸海那双狭长的双眼。
男人前一秒还满眼凌厉,微愣了下,后一秒便敛去不少怒气。
在魏晞吸着鼻子抹了一把眼泪后,男人眼中的戾气已全然不再。
萧逸海退回到刚才的位置,松了松领带,又不耐烦地将西装外套褪下随手扔在一边。
未几,他也走到窗前,刚才魏晞站的位置。
窗外有明月高挂,参天大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萧逸海阖上双眼,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打火机轻擦崩出火花。
他吸了一口,轻舒了口气。
说几句就哭。
真是无语。
萧逸海本意是要给她机会。
先把她放到休息室,给她足够的时间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样他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越想越气。
尤其是一打开门看见她还想要跳窗逃跑,怒气就直逼他的大脑。
又忆起初次见她和吴屿在一起的画面。
那时候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几分欣喜。
她另有心仪的人,那事成之后也不会缠着他,他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愧疚。
而这次,怎么就不一样了。
刚才他和别人讲话时,会不自觉走神。
明明只需要碰杯浅饮,他却每一次都一饮而尽。
短短四十分钟,他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香槟。
即使是这样,依旧浇息不了他内心的怒火。
就像是有火苗窜到香槟上,火势倏地大了起来。
被他一口吞入腹中,烧得心脏都开始躁动。
萧逸海用力掐了掐鼻梁,耳边再次传来魏晞窸窸窣窣的抽泣。
接着,声音越来越大,颇有些收不住的架势。
他虽然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撒谎成性,可偏偏这时候他还是不自觉偏头看向她。
抱着双腿,将头埋进臂弯。
整个人小小的缩在沙发角落里。
脱了鞋,白的发光的脚趾上涂着正红色指甲油。
脚趾也随着肩膀一同颤抖。
萧逸海目光微沉,刚想走过去脑海里又忽地闪过刚才的画面。
她的手挽在那人的臂弯里,两人的手掌揣在一个口袋里。
出租车等在那还不知道上车,还要亲昵的打闹。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他们又打算去哪里?
朋友住院了,怎么还能笑得花枝招展。
一想到这,萧逸海再次被阴霾笼罩,他冷着脸:“不许哭。”
抽泣声戛然而止。
却还时不时传来一阵吸鼻子的声音。
带着小心翼翼地委屈。
“你的形象关乎到公司形象,我不希望我的工作再被你的事情影响。”
“公司里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魏晞哽了几下,鼻音浓郁:“从前也不知道。”
“多少还是有几个人认识你,所以你并不是完全透明。”萧逸海看着他,语气凝重:“谨记你的身份。”
说完,萧逸海拿起外套,大步走出房门。
“”
他刚走出去,魏晞就撇撇嘴抹掉所有眼泪。
秒变不屑脸,抽出一张纸擦了擦鼻涕后朝门口做了个鬼脸。
随手拿起桌上两粒葡萄扔进嘴里。
话不让说也就算了,哭也不让哭。
就许你骂。
都不让人哭的?
从一开始的眼神警告,到现在的语言警告。
好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等着吧,都给你记本上!
很轻三声敲门声突然传来,魏晞立马缩回沙发角落。
来人是子昂。
放在茶几上一杯热牛奶,告诉她:“魏小姐要是饿了再跟我说,萧总的应酬要九点才能结束。”
魏晞轻轻点头,柔柔道:“帮我谢谢他,让他好好应酬别为了我分心。”
她依旧抱着双腿,眼泪也如同细雨般落下,晕染在裙子上。
萧逸海微笑着和人碰了下杯,余光瞧见子昂走来,他偏过头问:“怎么样?”
“在哭。”顿了一下,子昂说:“其实我感觉魏小姐和吴屿并没有什么,我陪着她一起进了医院,看两个人打招呼说话的方式,像是挺陌生的。”
“是吴屿送魏小姐室友去的医院。”
“而且,她还担心您身边没人,让我赶紧回来找您。”
萧逸海:“”
子昂瞧着老板的脸色似乎有些回转,又说:“下午,她在公司跟我打听好几遍您去哪里了,我说您参加慈善宴会,她还担心您会喝酒,说是喝酒刺激您的脑神经,对您的病情不利。”
萧逸海叹了口气:“你怎么不早说?”
子昂:“”
子昂:“???”
萧逸海现在只觉得事情曲折崎岖。
他似乎是误入迷宫被困在里面的人。
刚才他还觉得众生皆醉他独醒,如今却只剩下剪不断理还乱。
“萧总。”子昂抬眼,试探着问:“您生什么病了?”
静默一瞬。
萧逸海在心里骂了一句,后又吩咐子昂:“带她到地下停车场来。”
“您要提前走?”
萧逸海没理会大步在前面走,子昂在后面摸了摸鼻子。
下午他问魏晞萧总得了什么病,魏晞也支支吾吾不肯说。
这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车里,萧逸海点燃一根烟。
烟头的光影投射进他眼里,忽明忽昧。
他目光微沉盯着某一处,直至看见门口出现那个瘦弱的身影。
一开始她还抬着头,直到与他对视上又猛然低下。
怎么看都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萧逸海突然感觉很烦躁。
这股烦躁来自于他心里的别样想法,一看到她就陡然滋生。
他急于撇开,却总是觉得藕断丝连。
子昂为她打开后排车门,魏晞慢吞吞上车,扫了眼坐在另一边的男人,后轻轻坐下。
紧贴车门,中间空出的位置还能再坐两个人。
车启动的同时,萧逸海开口:“坐那么远干嘛?”
魏晞不说话。
“近点。”
魏晞依旧不吭声,攥着扶手的手指更加用力。
萧逸海明显发现她这一动作,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她的手臂,又被她缩回去,就差整个人贴在车门上了。
“我叫你过来。”
抽泣声在下一秒传来。
萧逸海:“”
碍于子昂就坐在前面,萧逸海只得平稳情绪。
“我不就说了你几句,把你吓成这样?”
哭声不减,吵得萧逸海头疼,他无奈:“你到底想干嘛?”
没人看见此时低着头,面朝窗的魏晞得意地勾了下唇角。
须臾,轻声道:“我要回家”
这一路上。
萧逸海不说话,她便不说话。
以沉默抗衡沉默。
但凡萧逸海说一句重话,她就开哭。
男人就立马把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
就在魏晞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暗自鼓掌时,子昂开口:“萧总,到了。”
魏晞一抬头,似是被雷击中。
这是到哪儿了?
她要回自己家,怎么现在来到萧逸海的别墅了?
怔愣之时,身后传来男人低沉清冷的声音。
“下车,跟我进去。”
这是魏晞第二次来这里。
没有一回生二回熟的心境,反倒是越来越胆怯。
松柏随风舞动,跟他一路从庭院走进大门,萧逸海走到玄关处拿起遥控器,整个大厅瞬间灯火通明,显得外面的黑夜更加幽深。
魏晞冷不丁就想起萧逸海刚才教训她的话。
“什么叫忠心,什么叫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