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她骤然坐起,双目圆睁,大口喘着气看了看周围。
还好,还好,没有漫天火光,只有一个小小的火堆。
落秋崖,见山院,早就没了。
宁许之轻拍了拍她的背,道:“没事儿了,别乱想,先静下心来。”
陈溱晃了晃脑袋,觉得气血翻涌,浑身上下哪都不自在。
宁许之也顾不上自己刚给人疗伤时内息受损了,移到陈溱身后伸掌抵上了她的背。
“习武之人最忌情绪激动、心神不稳,你就算想护着我们,也得先稳住自己。”宁许之道,“按照刚才我说的,再运转两个小周天,注意护住心脉。”
陈溱依言照做。
探到她的内息时,宁许之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丫头修习的内功心法和《沧溟经》是一路,不然他一晚上逆行倒施两回,怕是得调息个十天半个月才能缓过来。
之前也知道这孩子内力深厚,没想到深厚至此。那真气如滔滔江河汹涌奔流,可因无人助其疏导,真气乱窜,江河几欲决堤。
风吹竹叶簌簌,火焰劈啪作响,那孩子休息好,便坐到了他们两人旁边守着。
夜色越来越淡,月儿愈来愈白,东边冒出一道红光,鸟声啾啾。宁许之为陈溱调理好内息时,她已昏昏睡去。
昨日跑了大半天,又下了水,还和独夜楼的两个人打了一架,倒真是为难她了。
宁许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就瞧见另一个小东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你一夜没睡?”宁许之问。
孩子点了点头。
“受了伤就多休息,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身子!”宁许之道。
“我怕有人过来。”
宁许之打量他两眼,如今天明了,可算看清这倒霉孩子什么样了。他脸上稚气未消,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他不但擦干净了嘴角,还把头发用竹枝重新簪了一下,也不知道这荒郊野岭的他是用什么东西给头发梳得那么齐整光亮的。
“你是哪家的孩子?”宁许之问。
倒霉孩子摇了摇头。
“嘿,不说拉倒!”宁许之抱胸道。
可他到底是个心软的,又用脚尖轻踢了踢他的腿,问道:“一个人能回家吗?不怕那些人再来追你?不怕有人把你绑了?”
那孩子垂着眼睫道:“我中了一身暗器跌落水中,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没必要追。”
听着这么个半大孩子说“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宁许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可那孩子脸上并无悲戚之色,他拱手道:“多谢宁掌门替我疗伤,江湖再会!”
说罢,当真转身就要走。
“慢着!”宁许之将自己的小匕首递给他,“拿着。”
那孩子怔了怔,接过匕首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