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三嫂走后,李家稍微一打听,就打听到她在给阿好找人家,也是周氏从中作梗,田三嫂才会拒绝他们的媒事,这叫他们如何不气。 “那个黑了良心的小贱妇,自己生不出孩子,还拦着咱们娶媳妇,我看她这是诚心要断咱们家的根。早知道就不该休了她,要整天折磨她,折磨她个半死不活再把她卖到窑子里。这么快就找人家,我看她是想男人想疯了。 还有那个田家也不是个好东西,就是他们在背后出主意,这个小贱妇才这么猖狂。 可怜我的那些首饰……”赵氏骂骂咧咧,很不能生吞了阿好还有周氏,忽然又见李金明坐在一边,便埋怨道,“你就这么看着?人家都骑到咱们头上来了,你再不伸伸秧儿,人家还以为咱们李家真的没人成绝户了呢!” 绝户?这可是李家的逆鳞,一碰就疼,李金明本来就气,又听赵氏这么说,他的火嗖的一下子窜了起来,“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这么猖狂的。”他阴沉着脸道。 “你想怎么做?”赵氏问。 李金明冷笑出声。 这边阿好还不知道李家已经记恨上了她,她正在给母鸡找山-奈。昨天太忙,她都没来及照顾这只母鸡,幸亏这母鸡没什么事,不然就糟糕了。 下沙村后面就是一片挺大挺深的山,绵延了也不知道多少里。按理说这样的山应该有些猛兽什么的,但没有,倒是蛇虫鼠蚁比较多,村民都说这山是绝户山呢,不旺那些东西。 阿好就沿着这山边找山-奈,她记得这边应该有的,只是她转了这么一大圈,眼看着太阳都升起来了也没找到,她有些心急。忽然看见斜对面有一条进山的小路她犹豫起来,要不然进山去找找? 只是她一个女人,又不认得路,还是有些怕的。 阿好正犹豫着,忽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旁边跳出来,一闪就进了那小路,然后快速的向前跑去。 她看的清楚,这东西长得圆滚滚的,正是饭团。昨天晚上她还在想它会不会再来,还特意等了一会儿才睡的,结果它并没有来,她还挺失望的,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看见它了。 “饭团!”阿好叫它。 小家伙跑的速速很快,眨眼就要消失了。 阿好心里一急,赶紧追了上去。 追来追去,也不知道追了多久,追到哪里,忽然饭团消失不见了,阿好这才停下来打量周围。周围全是灌木丛,她只模糊的记得自己是一直向南走的,可是具体到了哪里,她却记不清了。 “饭团?”阿好焦急的喊。 周围全是风吹树叶的飒飒声,偶尔还有不知名小虫鸣叫的声音,可是阿好想听的声音却半点没有。 阿好向左试着走走,不行,走不动;试着向右走,还是不行,灌木跟藤蔓太多,向前?前面长了一大片剌剌央,也叫拉拉秧,它浑身长满小刺,只要肌肤碰见,立刻会刺出一大片红红的伤口,灼痛的很。 平常大家见到它,都是用镰刀去割它的,根本不敢用手。 现在这剌剌央密密麻麻长了一面墙,阿好可没有那个勇气去挑战它。 “饭团?”阿好又喊了两声,饭团还是没有回应,她有些失望,决定还是不要乱跑了,先回去再说。这山里最怕的就是迷路,她可不敢冒险。 正要转身回去,忽然,她瞟见其中一片剌剌央的上面有一个雪白的毛发,赶紧弯腰将它捡了起来。毛发很软也很白,就是饭团身上的,阿好可以肯定。 难道饭团去了这片剌剌央的后面?阿好一咬牙,决定最后试一次,不行就算了。四下打量,她发现那边有一颗枯死的小树,她把那小树拿过来挑开一片剌剌央往后面看去。 呵,后面竟然豁然开朗,目之所及是两座小山,小山跟周围有些格格不入,它们的表面有些发红,上面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根杂草,除此以外荒芜一片。 这边草木繁盛,那边一片荒凉,这片剌剌央就像一道墙一样隔开了这两个世界。 阿好还没来得及感叹,就看见左边那座小山的一块峭壁上有个白色的东西闪进去了,看样子正是饭团。 她赶紧钻过来,几步来到拿出不算特别高的峭壁前,只见那里一片光滑,就是在稍低的地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到哪里。洞壁有挖掘的痕迹,看样子可能是饭团挖的。 “饭团?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主人呢?它看到我的信没有。”阿好温声问了两句,里面也没动静,也不知道饭团听见没有。 阿好有些苦恼,忽然,她灵机一动想起她的背篓里有一个鸡蛋呢!这是周氏怕她早上饿,给她准备的。 将鸡蛋拿出来,她把它拨开一半,放在洞口,“饭团,要不要吃?给你的。”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阿好有些失望。难道饭团不喜欢吃煮熟的鸡蛋?前两次给它生鸡蛋,它都很喜欢的。还是它不想理自己? “我把鸡蛋放在这里了,你要是想吃就出来吃,我先回去。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给你带生鸡蛋。”阿好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了两句,将鸡蛋放在洞口,转身拂开剌剌央走了。 就在她走后没多久,一个白白的圆圆的小东西探出了头。它长得跟饭团一样,只是它个头略小,眼睛也不是血红色的,而是粉红色的,并不是饭团。 刚才阿好看的匆忙,又有草木挡着,竟然没发现这点,也怪不得这小东西不理她。 这山里竟然还有跟饭团一个种类的动物?阿好若是看到,一定会吃惊。而萧奕若是看到,也会欣喜若狂,他在山里转了这么久,就是想找它啊,没想到他求而不得,竟然被阿好遇见了。 小东西发现外面没人,胆子大了一些,一下扑到鸡蛋上开心的吃了起来,吃的兴起,它两只小耳朵微微颤抖着。 阿好根本不知道这小东西不是饭团,也不知道它正是萧奕心心念念想找的东西,她就以为它是饭团,怕它被猎人发现祸害了,她仔细将那些剌剌央恢复成原样,这才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回走。 这次走的慢,她一眼就看见了旁边的山-奈,这山-奈又肥又大,也不知道在这里长了多少年了,正适合治病。 采了山-奈,她又往前走了大概一炷香,终于找到了之前那条小路。 顺着这条小路往回走,就能回家了,她擦擦头上的细汗,回身记住这个地方,回了家。 此刻,在离这里三座山远的一颗大树上,萧奕站在树顶上朝四周望去。入目全是绵延的群山,他想找的东西一点影子也没有,萧奕不禁也有些着急,家里的情况千钧一发,弄不好就是掉头破家的罪过,他可耽误不得了。 “吱吱,吱吱……”饭团的脖子上拴着一个金丝编织的绳子,绳子的末端在萧奕的手里。它气愤的上蹿下跳,还不时出声威胁萧奕。 它昨天又想溜走去找阿好,萧奕不允许,就把它给拴了起来,这会儿它正炸毛呢。 “快点找,不然我扒了你的皮。”萧奕冷着脸道。 饭团愤怒的团成一团,拿屁股对着他,不管,它不让它去找阿好,它就不干活。 萧奕拎着它的尾巴把它给拎了起来,“去不去?” 饭团吱吱的叫着,抗议着。 萧奕把它放进口袋里,自己跳下树去找。得到父亲的秘传,他并非像其它萧家人一样非要靠这寻砂鼠才能找到那东西,他自己也可以试试看。 阿好回到村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很高,她担心那只母鸡跟兔子,顾不得回家,赶紧去夏老夫人家里。 夏老夫人早早的吃了早饭坐在门口捡豆子呢,今天早起她忽然想喝豆浆,闲来无事她就捡豆子,这样明天早上她就能喝上豆浆了,多方便。 “祖母,昨天睡得不错?”阿好看夏老夫人精神很好,就知道了。 “从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踏实过。”夏老夫人笑道。 阿好也笑了,那就好,“我找到山-奈了,这就喂给母鸡吃。” 夏老夫人一指房檐下,就在那里。 阿好其实早就看见了,就是跟夏老夫人打个招呼。 母鸡鸡冠紫的发黑,一点精神也没有,阿好喂给它山-奈,它有一下没一下的啄食着。 趁着这个机会,阿好把路上采的一把草喂给那只兔子吃,那只兔子估计也是真饿了,瞅了阿好一会儿发现她似乎不会伤害它,就低头吃了起来。 忽然,夏老夫人惊呼,“阿好,快过来看看,你看这鸡是怎么回事?” 阿好打了一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外面,只见那只老母鸡浑身抽搐,脑袋乱晃,一副癫狂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阿好想过去,那只鸡扑了一下翅膀,扇起很多尘土。 “别去过,再伤了你。”夏老夫人紧紧的住住阿好不敢松手。 阿好焦急不已,难道是那山-奈有问题? “一只鸡而已,你别急。”慌乱过后,夏老夫人冷静下来,赶紧安慰阿好。 阿好怕她担心,心里着急也不敢说。 正在这时,那只母鸡突然停了下来,长着嘴不断的往外面呕东西,黄的、绿的,也分不清是什么,酸臭不已。 夏老夫人赶紧拉着阿好往后,这气味太难闻了。 阿好却满脸惊喜,她判断这只鸡就是肚子里有东西不消化才会这样,现在它把这些东西吐出来应该就会好的。 “祖母,它吐了,吐了,没事!”阿好抓着夏老夫人的手道。 夏老夫人似乎也受到了感染,露出一个笑容。 这时,那母鸡停了一下,忽然扬起头,张大嘴巴,眼睛来回乱转,似乎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吐不出来一样。 空气似乎有些凝滞,阿好憋住一口气,暗暗给这只母鸡加油,连头上出了一层细汗都没有察觉。 似乎感受到了阿好的力量,母鸡爆发出一股力量,噗的一下吐出一个鲜红的血块,然后卧在那里没了精神。 “吐血了!”夏老夫人惊道。 阿好心急,赶紧冲了过去,先看那母鸡,它有些萎靡,但鸡冠颜色恢复了正常,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好好休养几天就可以。 随后她看向那血块,然后惊讶道,“祖母,这好像不是血块。” 不是血块是什么?夏老夫人过来一看,只见这东西有食指肚大小,呈椭圆形,底下青灰色,上面似乎飘着一块血云,竟然是一块很光滑的石头。也不知道这母鸡怎么把挺吞下去的,怪不得它不消化,吃这么大一块石头能消化才怪呢。 血云?夏老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脏,赶紧将那石头捡起来用水冲干净,露出它的本来面貌。 果然很像,夏老夫人激动道,“阿好,你的福气来了,这东西好像是鸡血石,而且是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