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太一如提线木偶一般任由浅吉带着几个帮手折腾,一会儿敷粉,一会儿描眉、一会儿测量手长肩宽并修改戏服,忙了足有一个多时辰。
晕晕乎乎撑到最后,待太一回过神来,面前的铜镜中已映出了个妩媚少女的轮廓,不过镜中的少女此时一副苦瓜脸,看上去并不如何开心。
太一挑了挑眉,镜子中映出的形象即熟悉又陌生,六分似光枝容貌,但由于妆容的关系,整张脸极显媚,却是少了光枝眉眼中的一丝英气和少女的灵动。
太一又稍作打量,才找到感觉怪异的原因,这妆容是按照少妇的形象画的。
又次郎老板此时已经到了剧场,在浅吉老先生的引领下,与半四郎一同来到了后台。
两人看到太一如今的装扮,具是眼前一亮,特别是作为大老板的又次郎,嘴角含笑绕着太一转了好几圈,让后者不禁菊花一紧,怀疑这位不会是众道中人吧。
“浅吉座主化妆的手艺仍未生疏啊。”又次郎老板看向浅吉,笑着称赞道。
“您夸我也没用,”老头摊手道,“扮相再好也改变不了对咱们不利的局面啊,您真的不考虑回京都,从现有的学徒中选一个人吗?”
“此事已定,勿要多说了,”又次郎老板还是解释了两句,“此次赌局只为造声势,并非与江户人斗气,选个本地少年人,易于大家接受,毕竟我还要在这做生意呀。”
“而且,江户人不是特别钟情于少年天才式的人物吗,这都是对咱们有利的,至于能不能一鸣惊人,就要看浅吉座主您如何调教了。”又次郎老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已经把‘偶遇绝世天才’的消息让人传出去了,江户人好新鲜,所以第一场敌我不过五五开,最关键的反而是七夕的第二场较量,所以您实际上还有七个月的时间。”
太一一脸生无可恋相,呆站在原地。由于身上的衣服仅仅做了简单的修改,穿在他身上要长许多,他必须架起身子才能防止衣袖衣摆落到地上弄脏,老头之前已经跟他说了,这衣服很贵,一般人赔不起。
“小子!”又次郎老板突然大声叫道,吓了太一一跳,“之后的日子,要跟浅吉座主好好学,如果赢下赌局,咱们的债务一笔勾销,我再拿出一百两赠你,如果输了嘛……那这债可就没完了。”
太一翻了个白眼,面对威逼利诱找不到合适的词回应,刚想喊一句“士可杀不可辱”,但听到“一百两”什么的,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汉语:“大丈夫一言九鼎!”
虽然深陷女装中,但太一坚信这外在磨难,改变不了他直男猛士的内在,葛优大爷不是也说过:“挣钱嘛,生意,不寒碜!”
江户时期儒学兴盛,粗通汉语者并不稀奇,又次郎老板明显属于这类人,笑着用浓重的口音回了句汉语:“一言九鼎。”
这日实际上就是来跟音羽川座的众人先见个面,正式的学习会在次日开始。音羽川座座主浅吉在太一卸妆后,带着他与众人一一见面,并大致参观了一下剧场,介绍了一下音羽川座的由来。
这个刚刚成立不过两三年的团队,实际上是又次郎老板发动“钞能力”拼凑的结果,从京都各歌舞伎座挖来的一些早年成名、现已半退居二线的中老年艺人,本身就是为了来江户造势存在的,因而并未像传统的团队那样有成熟的艺人梯队建设。。
一群平均年龄过四十的大叔,最年轻是太一刚进门时遇到的那个佑介,也是三十七八的大汉了。虽然经验丰富,但实际上由于人员年龄的限制,演出剧目受限不少。
音羽川座来到江户以后,便主推以打斗场面居多的荒事剧目为主,此次由于赌约却是需要挑战“大女主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