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谦在永安募兵的路上遇上一条壮汉。
这汉子袒胸露怀,在这春寒料峭的天气,他居然只穿了一件牛鼻裤,露出胸毛丛生的胸膛,两条毛乎乎的粗腿,身材肥壮,却又不失敏捷,在山路上健步如飞。
孙谦看到他时,他正追打一只老虎,老虎已经受了伤,被一支木枪扎穿身体,眼看着快不行了。孙谦忙令近侍去把那壮汉请过来答话。
那汉子显然没见过这阵势,从前他见过的最尊贵的人无疑是永安县令了。看着孙谦这车仗,这身衣着,一看就比那永安县令气派多了,肯定是什么贵人。
孙谦虽然就藩永安好多年了,但他一向低调,深居简出,也不结交当地官吏,和孙皓不同。孙皓可是敢跟当时的乌程令万彧搅和在一起把酒言欢,骑马射猎,甚至议论朝政的主。没被制裁,实在是孙休仁慈。乌程县的百姓大多见过孙皓,而永安县的百姓却几乎没见过孙谦,只是知道有这么个永安侯。至于施但这样的乡野之民,就更没见过了。
“别害怕,我乃当今圣上之三弟,永安侯是也。”孙谦和颜悦色地说道,“刚才看你追打猛虎,极有勇力,我甚爱结交你这样的豪杰。敢问尊姓大名?”
这汉子赶紧稽首道:“不敢不敢,贵人乃天潢贵胄,天上人也!小的姓施,贱名不敢有污尊耳,村里人都叫我施但,小的是农户,闲时也打打猎,贴补家用。”
孙谦点了点头,微笑道:“那我以后也叫你施但。你说说,你们这些农户的生计可还好?”
见孙谦如此平易近人,施但也不再局促,什么都说,嘴里没个把门的,说当今官吏盘剥甚重,简直是敲骨吸髓,实在是没法过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好多编户齐民都要典当田产,沦为高门大户的奴客。
孙谦便道:“本侯不临民,这些都是陛下和朝堂诸公的事,实在不是本侯能过问的。但本侯此来,却是为招揽这永安县境的豪杰,共创大业!当今天子,雄心万丈,欲大用宗室,用兵于海外,开疆拓土,封藩建国。那东海上的夷州,土地肥沃,人口不少,还有大金矿!我愿招揽部曲,随陛下出征。今日一见你,我便喜欢得紧,既然生活困苦,何不效命于我,搏一场富贵?”
施但想了想,犹犹豫豫地问道:“贵人这么给小的脸,小的不能不兜着,只是这海外风高浪急的,听起来还是很凶险啊?”
“嗨,本侯尚不惧艰险,尔有何惧?”孙谦大手一挥,“你若愿为我效命,我现在就赏你十金,你的家小全养了,有我一口吃的,都短不了你们,另外,我看你勇力过人,部曲将也可以给你做,如何?”
“哎呀!”施但这辈子也没想过竟有这么一场泼天富贵竟能落到自己头上,十金,那是什么概念?十金就是十万钱,能买十亩地,五百石稻米啊!还能做什么部曲将,这就成将军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激动地哆哆嗦嗦:“小人这条命就是主人的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孙谦大喜,忙令人取来酒肉,就地开席,施但把老虎献给孙谦,孙谦令众人剥皮分食之。施但对孙谦说,永安县像他这样的空有一身力气的穷苦人很多的,他自己也认识不少,只要孙谦愿意给碗饱饭吃,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效命。
在施但的帮助下,孙谦募得八百余永安健儿,连同他们的家属数千人,返回建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