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离像是没发现他们的躲避,或是已经习惯了。
他只是神色如常地坐在那儿,垂下眼睑看向桌上的纸花,似乎完全没有悲哀或受伤的情绪。
但易地而处,卫栀设想了一下——
原本自己有沙场领兵的天赋也有为民征战的远大志向,早早就成了战功赫赫受人敬仰的大将军。
如今却因为一只蛊虫,深陷人人避之不及的处境,只能卸甲还乡,待在偏远的小城里残喘。
多多少少,都会觉得不舒服吧。
卫栀心里突然闷闷的。
阮离拿起桌上那朵做得最好的纸花看了几眼又放回去,让花朵面对着自己。他接过卫栀手上刚展开的纸巾,一边看着那朵成品花一边自己弄。
换了几次方向谨慎地试错后,阮离就找到了其中关窍,没一会儿便折好了一朵跟卫栀的模板相差无几的纸玫瑰。
沈云松看了看他手上那朵纸花,又看了看桌上那朵卫栀折的范例,狐疑地问:“你也会这个?在京城学的?”
阮离摇了摇头,反问他:“看看就会了。怎么,你不会吗?”
他语气平和又一脸认真地说着调笑的话,卫栀这才觉得芝兰玉树的公子身上沾了些鲜活的人气儿。
卫栀轻笑出声,在沈云松脸色难看到极点之前开口说:“少爷,阮少爷和你身边的人都会了,说明我的教法没有问题,学费可不能赖账。”
“我还能昧你钱不成!”沈云松不服输,又拿了张纸巾要折。
卫栀把包裹里剩的纸巾一股脑都倒出来,趁机推销:“少爷,要不这些纸巾你都买了?熟能生巧,定能学会了哄得心上人高兴的。”
“买买买,一起给你算五两银子够不够?”他刚说完,小厮就从钱袋里拿了银子放在卫栀面前。
卫栀没想到他这么大方。就算再加上学费和跑腿钱,她前后给沈云松的纸巾也实在值不了这么多。
“太多了些,就当先付了后续纸巾的钱吧,纸巾用完了我再送来。”做生意归做生意,卫栀不喜欢占人便宜。
“你还算得挺认真。”沈云松也就随她去了。
沈云松又撕坏了一张纸巾,换纸巾时不经意瞥到她的钱袋,觉得奇怪,试探道:“你这钱袋和阮离的好像。”
“这钱袋就是阮少爷的,昨日拿东西和他换的。”
见卫栀答得落落大方,沈云松觉得倒衬着自己的试探太小家子气了。
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阮离的钱袋不是阮爷爷亲手做给他的吗?平时带在身上原本也不是装银钱的,内衬里面有个护身符,阮爷爷说是早年征战的时候遇上一个仙人得的。
卫栀系好钱袋,放进包裹里之前悄悄在系统里买了六根棒棒糖。
进价十文钱一根,也没比十五文小十粒的水果硬糖便宜到哪儿去。
把钱袋放进去后,卫栀就顺手把用小油纸袋包着前端的棒棒糖拿出来放在桌上。
塑料棍变成了小木棍,卫栀一个个从油纸开口的地方看进去,先根据颜色确认了一下口味。
想着阮离已经吃过桃子味的糖了,卫栀便拿起一个橘子味的递给他:“阮少爷,你的钱袋肯定比昨天那几颗糖贵多了,再尝尝这个吧。”
阮离接过去后她自己拿了个桃子味的,然后把剩下的四根棒棒糖都推到沈云松面前。
“少爷,学费收那么贵我良心不安。这里依次是桃子味、苹果味、橘子味和薄荷味的棒棒糖。你和赵小姐一人一根,你旁边两人站了这么久,也一人一根吧。”
阮离方才注意到了卫栀的小动作,知道这个和她手里的颜色一样。不知为何,他也想吃那个。
在沈云松伸手去拿之前,阮离先拿了那个剩下的桃子味棒棒糖,把自己手里那个放过去替了。沈云松似乎没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旁边的丫鬟和小厮更不敢这样觉得。
卫栀拆开油纸,把棒棒糖放进嘴里,“看,这个东西这样吃,糖吃完了把木棍丢了就行。要尽快吃掉,不然就化了。”
油纸包装的棒棒糖也不密封,从系统里买来就得吃掉。
沈云松学着她的样子把被阮离换回去的糖放进嘴里尝了尝:“还真是橘子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