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中不乏有对草木比较了解的人,“是茱萸,还有湿马粪……还有豚草……”
凭着多年上山采药的经验,有人通过气温辨别出了那毒烟的大致成分,但是这对改变现状却是于事无补,眼泪鼻涕依然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不断地流下来,他们双目红肿,有人甚至已经不能视物。
汪燮有些不舍地看了前方不远处黑牛的尸体一眼,便在手下的簇拥下向后退去,沿着原路返回。
后面的空间会越来越大,不似这里狭窄闭塞,若是继续留在此地,怕是他们这些人都会被独眼熏死。
此前,手下们无令而退,他虽然愤怒,但是说起来也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对方太过于卑鄙无耻,竟然想出了这般阴险狠毒的烟熏之计。
这次偷袭,原本是志在必得,汪燮甚至将其当成自己的扬名之战,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密道竟然也被坞堡中的人知道了,并且提前做了防范。
密道特殊的构造为对方的浓烟攻势创造了充足的条件,他们在密道中根本就无力还击。
如今,撤出去便是唯一的生路。
“撤,撤……咳咳,撤回去,咳咳……咳咳,不要乱,不要乱……”
汪燮原本一句话都不想说,但是作为这支偷袭队伍的头领,他们不得不忍着极度的不适,命令手下们依次撤退。
方才来的时候他们也见到了密道中央那极为宽阔的地形,对方制造的毒烟可以将密道的终端遮住,但是却无法波及整个密道,无法将其灌满。
而且,他相信,对方不肯轻易地下到密道之中,那样无疑于放弃了现有的优势,毕竟只要进了密道,毒烟对双方的伤害便是无差别的。
“撤,撤……咳咳……”
惊惶失措的山贼们大喊道,互相推搡着先后撤去。
终于,汪燮他们来到了那个极为宽阔的溶洞之中,地面上的沟槽中有水,几个山贼当下如同发疯一般就将脸整个埋入水中。
汪燮将前方一个碍事的手下一脚踢开,贪婪地捧起水来,使劲地在脸上涂抹,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渐渐地,那种刺激、灼烧的感觉虽为完全退去,但是已经稍稍减缓。
他环顾四周,这里的烟雾并不是很浓,空气中只能闻到一点点辛辣、腥臭气味,比之前不知要好多少倍。
身边的手下只剩下了三十余人,几乎损失了三成。
这样的结果让他感到越发地气愤,挥刀在身旁的一具石笋上狠狠地剁了一刀,火星迸溅,那块儿臂粗细的石笋随即断裂。
“汪头领,这可如何是好啊?”一个缓过劲来的山贼问道。
汪燮闷哼了一声,伸手在湿漉漉的脸上抹了一把,使劲地眨着红肿的眼睛,沙哑道:“此处暂时是安全的,大家伙衣服都浸湿了,休息片刻随我杀回去!”
还要回去?
那个山贼闻言瞬间变得惨绿,回去岂不是继续送死?
于是,他联合其他几个山贼向汪燮进言,希望汪燮能够退兵。
但是这提议遭到了汪燮的严词拒绝,退出去容易,可是大头领宋子机那里如何交代?
他最了解大头领的脾气,这件事若是办砸了,等待他的将是雷霆之怒。
不远处几个山贼听了之后,起身悄悄地挪动着,他们极力地忍着不咳嗽,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干柴呢,茱萸呢,赶紧在弄些过来……”周义海带着用湿布捂住口鼻的民壮,在密道的洞口处瓮声瓮气地催促。
“来了,来了……”说话的工夫,他们两人抱着干柴,两人拖着茱萸的枝叶匆匆地走进了正店。
“马粪和草药呢?”周义海又问。
正说着,那边一个肥胖的身影闪身进来,周义海看到那胖子手中捧着的一团湿乎乎冒着热气的马粪,犹如见到了金元宝一般。
颜千石用胳膊肘擦了擦脸上的热汗,说道:“校尉大人,都在这儿了。”
“快些拿来,快些拿来!”
颜千石答应一声将那马粪和一些不知名的草药扔进了正在着着火的密道洞口中。
他原本正在给那些伤兵们治伤,却被人硬拉着来到了这祠堂之中。
见了周义海方才明白,是周义海请他过来辨别草药的,周义海总觉得这茱萸的力度不够,必须得给山贼们加点料才行。
于是,颜千石就地取材,带领民壮们在坞堡中寻找一切可以发烟、发毒的草木,当他看到王大小姐和侍卫们的战马时,不禁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