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凤来仪还不叫凤来仪,她叫凤凰儿。
凤凰儿拿着长木仓,穿上了自己哥哥平时练木仓的时候会穿的短打。
她本就跟凤来仪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再加上没有长开,所以看上去很是相似。
恍惚间,就连侯夫人都看错了,忍不住换了一声:“我儿。”
凤来仪眼中的光亮黯淡一瞬,而后说道:“父亲,母亲,你们看。”
她举着比她自己都要高的木仓,将家传的木仓法完整的舞了一遍。
她自己也是大病初愈,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嘴唇更是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但是她就这样拖着一副病体,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勉强耍完了这一套木仓法。
定远侯已经猜到凤凰儿要做什么了,他脸上难掩震惊,问道:“凰儿,你是何时学会了我们家传的木仓法啊?”
“回父亲,招式女儿早就记住了,只是这几天才开始练习而已。”凤凰儿其实在哥哥练习木仓法的时候,只要有时间,便会悄悄地围观。
即便再日后因为绣样不达标,被嬷嬷责骂,她也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机会摸到木仓杆。
若不是最近家中因为未来的世子死去而愁云惨淡,暂时没有人管她的话,说不定她到现在也没有机会亲自耍一套这样的木仓法。
定远侯看向凤凰儿的眼光顺便变亮,他问道:“凰儿的意思是……”
“父亲对母亲情深义重。”凤凰儿道:“只是希望父亲上报陛下的时候,说那个倒霉死去的孩子,名叫凤凰儿,感染时疫,死时虚岁七岁了。至于剩下的那个,叫做凤来仪,是定远侯府唯一一个名正言顺的嫡子,也是日后世子的不二人选。”
“好、好、好!”定远侯将夫人揽进怀里,大声说了三个“好”字,随后便遂了凤凰儿……也就是如今的凤来仪的心愿,让当时那个死去的幼童,叫做凤凰儿了。
凤来仪在此事之后,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的一切,成功地扮演了一个贵族家的世子,甚至连定远侯有时候都分不清,自己当时死去的那个孩子,到底是叫凤凰儿,还是叫凤来仪了。
定远侯说道:“你便去吧,公主殿下身边的位置,再也没有比你更加合适的了。”
既然说到了这种地步,凤来仪自然应允了做骆鸣岐的侍卫这件事。
只是没想到,她第一次去清和殿,没跟皇帝陛下说上话也就算了,最后甚至还亲眼见证了一副皇子公主的骂战。
骆鸣岐早就知道了凤来仪要过来的事情,因此在看到对方之后,瞬间就站起来跟自己的哥哥们告别:“那我就先走了各位哥哥,住你们这几年在朝堂上好运连连。”
然后看着屋里其他六个人逐渐变得莫测的神色,顺手扯住凤来仪便离开了。
等到凤来仪一头雾水地被扯到了昭华殿的时候,她才手忙脚乱地站定,对骆鸣岐说道:“殿下、殿下!那是您的寝宫,我怎么能过去呢?”
“啊?你不是贴身侍卫吗?怎么能连我住在哪里都不知道?”骆鸣岐看着凤来仪脸红,觉得很有趣,忍不住逗她:“不是吧?难道你真的没有打算跟我去昭华殿吗?虽说父皇肯定给你配了军队,但是那些人估计绝对不可能比你更合适了,不是么?”
凤来仪看着骆鸣岐一双丹凤眼猛地凑近自己,觉得脸呼吸都不是很顺畅了,她磕磕巴巴地说道:“公主殿下是、是女子……”
“啊?我确实是女子啊,难道你不是么?”周围没有什么人,骆鸣岐也就不乐意在这件事情上装糊涂了。
凤来仪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是女子来着。
等到知道自己刚才闹了一个怎样的笑话之后,凤来仪本来就发红的脸变得更红了,甚至一直总脸颊红到了耳根,她看着骆鸣岐一副不怀好意要接着调笑的表情,试着商量道:“殿下,你能不能装作刚才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骆鸣岐本来确实是想再好好调侃一番的,奈何凤来仪一副快要晕过去的表情,让骆鸣岐不敢再太过于放肆。
说起来凤来仪也是可怜,作为男子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都快有点性别认知障碍了。
凤来仪不知道公主殿下心里想了什么,只是在发觉对方确实没有深究这件事的心思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昭华殿内的小宫女们早就听到了门外的交谈声,于是忍不住打开门,打算好好看一看自己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面的公主了。
只是在推开门之后,她们心心念念的公主是看到了,但是公主殿下身边竟然不只有一个人?
她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变了脸色。
特别是苏叶,在看到骆鸣岐身边那个一身男子服饰的凤来仪之后,更是忍不住大喝一声:“哪里来的登徒子!离我们公主殿下远一点!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