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七未时,中州拨云郡,拨云城
在梁家吃过午饭赵天龙就告辞而去,拨云城的遭遇其实在自己意料之外,但既然遇到了,还介入其中,自然没有就此离开的道理。好在事情也不难处理,安阳郡那边有武战和西门追,人多也顶不了大用,就将此地的事情解决再前往安阳郡吧,赵天龙这样想着。
此时回刘府尚早,赵天龙便信步往福塔的方向行去,也看看是否还有人在跟踪自己。所谓望山跑死马,福塔就高耸在那里,真从梁府走到那里,却又用了近一个时辰。福塔本就高大,此刻到得近前,塔下的人更显渺小。
塔是佛教建筑中的一种,塔有墓塔,有风水塔,有藏经之塔,有供舍利之塔之分。相传拨云郡的这座福塔供奉了无数禅宗得道高僧的舍利,禅宗在前朝兴盛一时,福塔又是禅宗最古老的建筑之一。在某些禅宗的经典里面记载,佛教最早传至大厉王朝所在的这片土地时,最先建立起佛寺佛塔的就是这拨云郡,在拨云城西郊还有一座和大昭寺齐名的天宁寺。福塔既为佛塔,自然还是有一些僧人在此守卫。
赵天龙在塔下驻足抬头仰望,面色平静,不似旁边一些佛教信徒,双手合十,面塔参拜。当然,到了人家的地盘,也不能双手抱臂一脸轻蔑,赵天龙便负手而立,心潮起伏。塔建这么高自然是给人看的,宣誓一种存在。自己天刀门的山门曾经也是巍峨雄伟,向世人宣誓这个门派的地位,如今只剩一片断壁残垣。禅宗的境遇和其一比则好多了,虽然禅宗没落,佛寺佛塔仍存,复兴只缺一个机遇。天刀门要想复兴,其实赵天龙明白,难上加难。
赵天龙并没有进塔一观的打算,虽然听旁边人议论说福塔下五层为广大民众开放,其中有些经书可以翻阅,有些常见的还可以添点香油钱而后带回家中。经书也好,佛法也好,只是一种外部手段,信徒们若不能从中汲取营养并用于实际生活中,仍是白费,至少赵天龙是这么认为的。
赵天龙在塔下驻足不过片刻,便径直朝东而去,期间也留意了是否还有人跟踪自己,却惊奇的发现跟踪的人放弃了。赵天龙不动声色,心下却在想:难道对那些人来说,只要确定自己进了梁府,他们就满足了?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七申时末,中州拨云郡,拨云城刘府
赵天龙回到刘府又是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刘征本就身上有伤,一整天都在府里等候赵天龙的消息,听说赵天龙回来,出门相迎,来至前厅,二人分宾主坐下。
“赵兄此行可有收获?”刘征迫不及待问道。
“收获自然有,比如像刘兄的未婚妻叫粱语静,比如在下去梁府又把梁威教训了一顿等等。”赵天龙笑道。
“赵兄你就别开玩笑了,梁刘两家的事可有进展?”刘征问道。
“现在两家的症结还是在刘老太爷的死上,只要这件事情圆满解决,而且最后此事和梁家没有关系,剩下的一切都好说。”赵天龙说道,刘征也听出言下之意是梁家愿意和解,而且铁矿一事梁家也愿意让步。
“如此最好,赵兄你看小弟祖父的事,会不会和梁家有关?”刘征问道。
“依在下看,应该无关。首先,除掉刘老太爷对梁家没有任何好处,一来老太爷虽极力争取铁矿份额,可刘家并非只有老太爷想要这一成份额,而且杀了老太爷刘家自不会善罢甘休,对他们有害无益;其次,有一点很奇怪,若梁家动手,目标应该是刘兄的父亲,家主之位空悬对刘家的打击更大不是;最后,从手法上来说,这明显是江湖暗杀组织的手段,我看梁思桓这个人,不像是会采取如此手段的人。”赵天龙分析道,其实他没说梁家本来已经打算给刘家让出一成股份的事,并非自己不确定,只是梁思桓如此信任自己,自己不能直接将梁家的底细透露给刘家。
“听赵兄如此说,确实有理,这样一来小弟也可稍稍松口气,小弟和语静的婚事还是有希望的。”刘征眉开眼笑道。
“今天陈狗儿可有异动?”赵天龙问道,他现在可没有心思看刘征在那里发春。
“没有,今天一整天都在府里,没有出去,也不见他和什么人接触。”刘征回过神来,回答道。
“晚间刘府的出入可有严格的盘查?”赵天龙又问道。
“盘查是有,刘府的人一般都有身份牌,晚间出入都要出示身份牌。府门一般在亥时半关闭,住在刘府的人,没事的时候在亥时半之前回府即可。赵兄问这个作甚?”刘征问道。
“很好,所谓围城必阙,不给他们机会,我们怎么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赵天龙笑道。
“哦,赵兄原来是这个打算,在下明白了。”刘征恍然大悟道。
“刘兄,若你去跟踪陈狗儿,你有把握不被他发现吗?”赵天龙问道。
“陈狗儿只会一些粗浅功夫,应该问题不大。”刘征说道。
“那好,今夜陈狗儿可能会出门,刘兄先安排下去,无论他何时出门,务必第一时间通知在下,还有若刘兄不便,帮在下找一名帮手。”赵天龙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