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然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她们没有这个想法吗?连这都察觉不出来,以后我说别的女人喜欢你,你是不是也要说人家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李吟柯拍胸脯保证道:“以后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赵以然道:“好,那我就让她们两个跪着,你服不服?” “服,服,服。” “心疼不心疼?” “不心疼,这是她们该受的惩罚。” 赵以然满意一笑:“好了,你先进去,我和她们说几句。” 空旷的庭院就剩四人,赵以然围绕着两个两个丫鬟走了几圈,看她们紧张得不敢抬头。 春黛和丁香刚刚也都听明白两人对话了,这个小姑娘应该就是经常请少爷去吃饭的赵太太的二小姐了,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嚣张,直接就上门宣示主权,更没想到,少爷竟然对这个嚣张的女孩言听计从。 “你们两个,把名字,年纪,出身都报上来。你叫得最凶,你先来。”她敲敲春黛的头顶。 春黛低声道:“奴婢春黛,以前是京城人,因为家族犯事被株连,五岁就被人牙子发卖到李家了。今年十七岁。” “奴婢丁香,十五岁,父母都是流民,贫困无以为继,就卖身为奴,一家人都在李家干活。” 赵以然点点头,笑眯眯道:“那就想着变成姨娘扬眉吐气喽?” 丁香抬头飞快看她一眼,见是个粉嫩嫩的笑容可掬的小女孩儿,顿起轻视之心,大着胆子说:“小姐有所不知,正房太太饱受生育之苦,好多人家就让姨娘代为生子,来减轻太太的痛苦。” 赵以然简直气笑了,冷笑一声:“你一个奴婢还敢大言不惭,要谁当姨娘是你来决定的?欺我年纪小,就敢说谎话来诓我不成?哼,姨娘代为生子,那怎么不让姨娘代生嫡长子?” 丁香不敢接话。 赵以然退后两步:“行了,你家少爷也说了都听我的,我也不管你们想攀哪位少爷高枝儿,都给我在这里跪着吧。大头,好好看着她们,免得她们偷奸耍滑跑掉了。” “是,小姐!”后面那侍卫一抱拳,跟一根钢枪一样站在原地。 她进了厅堂,锦瑟正在布菜,院子里有小厨房,都是一些李吟柯爱吃的家常小菜,一道炒茼蒿,一道莴笋炒肉,一盘腌黄瓜,一盅枸杞山药炖老母鸡汤,那母鸡汤的香味飘得老远,叫人垂涎三尺。 襄阳这边的人都习惯吃烧鸡公,但随县人都喜欢吃老母鸡,从两个地方公鸡母鸡的价格高低就看得出来,但李家都是随县人,还是习惯吃母鸡。 赵以然嗅嗅鼻子:“这汤真香。锦瑟姐姐给我来一碗吧。” 锦瑟也是两个人关系的见证者,闻言温柔一笑,盛了一碗:“姑娘小心烫。” 赵以然轻轻吹气,喝了一小口,对李吟柯道:“你回来这么多天了?不去黄教谕那里学习了吗?” 李吟柯吃了一口腌黄瓜,嚼的嘎嘣脆:“不去了,老师看了我的文章,说他教不了我了,让我就在家里学习。” 赵以然笑骂道:“看把你嘚瑟的!”李吟柯呵呵一笑:“陪你玩你还不高兴?” 赵以然咬了一口山药:“这山药太好吃了,回去也叫我娘做。”她又想起来一件事儿,问道,“那徐长生呢?是不是也要来考试?” 李吟柯点点头:“现在三月中旬了,按说快了,只是他家只有一个寡母,生活艰难,根本住不起襄阳城的客栈,到时候我能帮就帮。若不是他聪明会读书,上次落榜了估计很难再参加第二次县试了,这次一样,对他来说,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赵以然赞同点头:“他是真正的天才,不能埋没了。” 吃完午饭,赵以然就回去了,虽然两家大人心照不宣,但毕竟没有公开,赵以然还是得注意一点,她现在越来越适应这古代慢悠悠的生活了,非常惬意地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大头跟在她身后,本来她要大头留下,但大头说先把她送回去,赵以然也没坚持。 沿路的街坊小贩很多都认识她,纷纷招呼她买东西:“赵姑娘,今天的包子是牛肉馅的,来一个吧!” 赵以然又觉得饿了,她力气大,饭量也大,于是买了个包子,边走边吃,后面的大头帮她付钱。 “赵姑娘,这是我昨天捡的汉江的鹅卵石,要不要带走一个?” 赵以然又收藏了一个漂亮的鹅卵石。 “赵姑娘?”一个少年迟疑地喊住她,她扭头看向这个少年,穿着一身长袍,斯文清秀,是个读书郎。 “姑娘是赵同知家的二小姐吗?”他轻声问道。 赵以然狐疑点头:“你是?” 少年露出欣喜的表情,拱手道:“在下吕佳杰,吕知府是在下的父亲,最近在和令姐议亲。” 赵以然明白了,笑眯眯地也有模有样一拱手:“哥哥好,小妹有礼了。” “有些事情还想向妹妹请教一下,她长得和妹妹像吗?她有什么爱好?喜欢看什么书?” 赵以然笑道:“我和我姐姐是完全不像的。长相完全不一样,性格也不一样,她喜欢的我都不喜欢,我也不看她的书,哥哥你问错人了哦,你应该问我娘亲的。” 开玩笑!这种问题她是不会回答的,要说姐姐喜欢读内训,这男孩子不喜欢怎么办?要说姐姐喜欢看西厢记,这男孩子嫌弃她不守规矩怎么办?多说多错,干脆不说。 吕佳杰难掩失望之色,赵以然笑眯眯道:“哥哥若是去问娘亲,娘亲见你关心姐姐,定然高兴。” 吕佳杰一想也是,于是向以然道谢:“多谢妹妹。” 李家。 枫叶湖的宴会还在觥筹交错地进行着,杨老太太那里也是一团乱糟糟,瞿大富和杨三娘很会撒泼,杨氏快要气晕过去,又不能晕,怕他们去宴会捣乱,强撑着安抚。而李吟柯这里非常安谧,只有叽叽喳喳地鸟鸣。 “那两个还跪着呢?”李吟柯慢条斯理喝完最后一口汤,桌上的菜被他和以然吃得干干净净。 “是的,少爷要让她们起来吗?”锦瑟询问道。 李吟柯没说话,锦瑟看他犹豫,又道:“她们已经在太阳下晒了半个时辰了。” 李吟柯道:“那个春黛怎么回事?听说她喜欢二哥?” “少爷不知,她原本在二少爷房里当个伺候笔墨的丫鬟,因她有了攀附的心思,二奶奶就央求那时候管家的大奶奶把她放到别处去,刚好少爷你来了,大奶奶就把春黛放过来了。想着少爷年纪小,春黛再异想天开也没法子了。” “你好好敲打敲打她们,不要跟个面团一样,光说不做。我年纪小,为了这事儿赶人倒是笑话,以后林竹——”他提高了声音,林竹立马从外面进来:“少爷吩咐。” “以后锦瑟姐姐管那两个丫鬟,你帮衬一下,该罚就罚。” “是!”林竹应下。 李吟柯从屋里出来,看见那两个晒得脸色发白的丫鬟,淡淡道:“到亭子里跪着,晚上不许吃饭,亥时再回去睡觉。以后再有不规矩,不听锦瑟的话,不用告诉我,林竹直接二十棍子,都听到了吗?” 春黛和丁香心神俱颤,深深磕了个头:“多谢少爷。” 这时候,大嫂子陈氏派人过来了,那丫鬟道:“老太太请瞿老夫人去城里游玩一番,让大少爷和您作陪。” 李吟柯在心里冷笑一声,这老婆子顶不住了就拿他和大哥当挡箭牌,但是面上还是微笑道:“知道了,我即刻就去老太太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