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继续轻声回忆着：“霍洛威教授中弹了，有个叫鲍勃的男生也……还有路德律师。”

“律师？姓路德？”梅姨疑问道。

瓦莱莉亚点点头：“对，有一位叫马克·路德的律师！他是霍洛威教授的朋友，是他救了我，让我从窗户逃出去。”

“可惜，我们还是被发现了，有三个人包围了我们，就要射死我们！”

说着，瓦莱莉亚轻轻发抖，显然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梅姨连忙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问道：“然后呢？你逃走了是吗？”

“然后……然后二楼就塌了。”

“塌了？”

“对，不知道为什么，二楼塌了，那几个人都摔下去，我也摔下去。”

瓦莱莉亚回忆着，声音越来越小。

梅姨抱着她，没有去问。

瓦莱莉亚沉默一会，才又继续道：“再之后，我就被医生救了起来，他们给了我毛毯，然后有辆救护车要离开的时候，就带上了我。”

“我报了名字，被送来这个病房，说会通知你，然后我就听说……红蛮子袭击了学校。”

“天哪，真的太可怕了……”梅姨不知第几次感叹，“你很幸运，瓦莱莉亚，而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女孩看了看窗外的雨，却突然道：“梅姨，能帮我打听一下，霍洛威教授在哪吗？还有路德律师，我很担心他们。”

“你……”梅姨正要拒绝，却看见女孩祈求的眼神，心中一软，“好吧，我出去帮你问问。你就待在这，等我。”

“好。”

雨还在下。

梅姨推门出去了。

女孩望着窗外，心中一直在回想，那一刻的场景。

昏暗的烟尘中，恶魔般的身影站起，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而下一刻，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闪出，一下就扭断了恶魔的脖子。

还没等她松口气。

黑影居然将恶魔开膛破肚，挖出了……一朵玫瑰？

咔嚓！

房门再次推开，瓦莱莉亚猛然回神。

“瓦莱莉亚，我问到了。”梅姨对她道，“教授仍在抢救，但路德律师没事，而且他就在这栋楼里。”

……

医院三楼。

一间三人病房，另外两张床上都没有人，唯独最靠里的病床上，躺着个有些苍老的男人。

律师马克·路德。

他脸色偏黄，两鬓斑白，头发乱糟糟的，圆框眼镜被放在床头柜上，正装也换成了病号服。

蓝白色布料下，全身多处包扎，脚还被绷带吊起，显然伤得不轻。

此刻，老律师正侧头望向窗外，目光深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

敲门声。

马克·路德眉头一皱，沙哑道：“请进。”

房门推开，进来了一个同样穿病号服的女孩，以及一位打扮雍容的女人。

老律师眼睛一亮，顿时认出了来人：“瓦莱莉亚，你没事！”

瓦莱莉亚轻轻来到老律师床边，郑重行礼道：“路德先生，非常感谢您，是您救了我！”

“呵呵呵，不用这么客气。”老律师非常洒脱，“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一名正直的绅士，都会那样做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活了下来。”

是啊，都活下来，已经是难能可贵。

之后，气氛非常融洽，瓦莱莉亚将梅姨介绍给了马克·路德，又是一阵感谢，还聊到了老律师帮助穷人的事业。

再一会，瓦莱莉亚突然道：“梅姨，能给我们点时间吗？我有些事想跟路德先生说。”

梅姨一脸诧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老律师，见对方也很讶异，才答应下来：“好吧，那我去看看医院有没有水果供应。”

说完，她就出去了。

瓦莱莉亚顿时回过头，有些紧张道：“路德先生，我……我听说学校里很多人死了。”

“对，但后来死的人更多，红蛮帮要为此负责。”

这时，老律师脸上的讶异却消失了，变得很平静。

“而且在我看来，红蛮帮跟那群学生，很可能是一伙的，不然没那么巧。”

女孩点点头，犹豫了一阵，终于说道：“先生，那、那个黑影？”

“嘘……”老律师突然竖起食指，示意她禁声，“别说出来。”

“……为什么？”女孩极为不解。

“我看见了，瓦莱莉亚，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

马克·路德轻舒眉头，缓缓说道：“我的建议是：忘掉它。”

“我活了五十几年，经历各种风浪，最大的收获就是，不要去深究你不理解的东西，强求只会毁掉你所拥有的一切。”

“好吧……”瓦莱莉亚深吸口起，答应下来。

马克·路德看着她，笑了笑，温声宽慰道：“振作起来，孩子，不要去想太多，相比其他人，我们已经非常幸运了。”

“好好活着，也别让这种幸运，成为你的负担。”

说完，他转向窗外。

黑暗中，似乎有一只雨燕，从屋檐展翅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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