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跟着下人进来,向司徒陌循行过礼,道:“王爷,我们在码头发现气味,但气味在附近的林子里消失了,四周都有我们的人守着,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司徒陌循问道:“哪条路?”
李正道:“进城。”
司徒陌循道:“那就搜城,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尸块找出来。”说完又吩咐了一句,“留意水车。”
李密道:“那人万一藏在哪个大人家里了呢?”水车一般都是用来装载泉水,而寻常百姓都在井里打水,不会用水车出城装泉水。
司徒陌循道:“我管他是谁,照搜。”
李密拿出还没交还给司徒陌循的腰牌,塞给李正,笑盈盈地道:“李参将,今晚就辛苦你了。”
这块腰牌是晋王的身份牌,拿着这块牌子,除了皇宫,哪里都可以闯。
李正:“……”
心想你丫的站着说话不腰痛,这一搜,满朝文武全得罪光了。他倒不是怕得罪人,只是不耐烦看那些狗仗人势的嘴脸。
看了眼一身文人打扮的堂弟,眉头就皱了起来,明明是武将,却整天把自己整得跟个读书人似的。
向司徒陌循道:“王爷,京城这么大,挨家的搜,再扯扯皮,不知道得搜到猴年马月。反正李副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为我分担一些。小街小巷那些容易脏衣服的地方,自然不敢劳烦李副将,李副将只需去那些门庭干净的人家走走。”
李密:“……”文武百官的门庭都干净。
司徒陌循允了,李密只得狠狠地瞪了一脸得意的李正一眼,默默接回李正递来的腰牌。
管家送两位李大人出府,司徒陌循转头看向歪在一边廊下的少年,个子挺高,身体还带着少年人的单薄,却恰到好处更显欣长。
那张脸十分俊秀,瞳仁里像丢了一把碎星,亮晶晶的,一脸无邪,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这小子的种种恶劣,真会被这张脸骗过去。
无心见司徒陌循看来,也不回避,冲他扬了扬眉毛,脸上表情顿时变得生龙活虎。
“司徒陌循,你打算怎么安置我?”
司徒陌循淡看着完全不讲规矩的少年,淡道:“你睡书房。”
无心心里的疑问没有解除,还不想走,住哪里不讲究,听见‘书房’两个字,也没什么所谓。
刚刚走开的二位李大人和管家却都怔了一下,一起回头看向司徒陌循。
司徒陌循的书房和卧房相通,是谁都不让进的禁地,连最亲信的这二位李大人,都跨不进书房门槛,却让从伶人馆捉来的小子睡了?
他们王爷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看不出他怎么想。
二位李大人不由地又一起看向廊下笑得一脸春风的少年,那少年眉清目秀,一双眼睛亮过天上的星,笑起来嘴角还有两小梨窝,长的确实好,比他们见过的所有大姑娘都好看,顿时有些蛋痛。
李正小声问道:“王爷不会是真看上他了吧?”
李密蹙眉道:“别胡说,不可能的事。”
李正也觉得不太可能,闭了嘴。
司徒陌循的书房和这座宅子一样,透着年月的稳重,却不失雅致,沉香木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
无心对书没兴趣,在书房逛了一圈就走进和书房相连的卧房。
水墨画屏风前横着一张琴几,几上一把古琴,一个香炉,青烟袅袅,简单清雅的不沾半点人间俗气。
无心走到琴几前,伸手向那把古琴,恰好司徒陌循进屋看见,道:“弹一曲?”
无心抬头看向司徒陌循,指尖在琴弦上划过,却没发出半点琴音,收手回来,干脆利落地丢出两字:“不会。”
幻境中那人是会弹琴的。
司徒陌循睨了无心一眼,也不多说,走向罗汉床,也不管还杵在那儿的无心,把承影搁在枕边,合衣躺下,闭眼就睡。
无心看着躺在罗汉床上的司徒陌循,脑子都快搅成了浆糊。
司徒陌循让他睡书房的时候,他没想到书房和卧房是连在一起的,中间就隔着一道月亮门,连珠帘都没有一副。
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拿他来侍寝。
无心莫名其妙的从忘川河底出来,脑子乱哄哄的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想好要去哪里找那个一直拽着他的白衣人。
本来打算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
但他堂堂忘川之霸,拿来给人侍寝,那不是扯蛋吗?
再说,他一身寒骨能冻死千年老王八,就算他愿意尝一尝人间风月,他司徒陌循受得起吗?
无心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感觉不到热气,即便把手放进沸腾的水,烫得皮开肉烂,也只感觉到痛,而不会感觉到热水的温度。身上不管穿多少衣服,盖多少被子,却永远是刺骨的寒冷。
虽然冷着冷着,也就成了习惯,但没有谁会喜欢整天泡在冰坛子里的感觉,无心自然也不喜欢。
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司徒陌循,不禁手心发痒。
这家伙躺着不动,难不成是等他主动?
要不过去摸两把?
无心眼角余光瞥见静卧在枕边的承影剑,心想,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