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勉旭走到眀怡初身边, 转回身冷冽地看向曹稚:“怎么?县主身份尊贵, 见了本殿竟不行大礼么?”
曹稚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若不是身旁有两个女伴扶着, 早就瘫坐在地了, 此刻见太子明确的提出了要求, 哪还敢怠慢。根本顾不上脚下是石子铺成的湖边小径, 赶忙跪倒在地行大礼参拜。
县主磕头,除了太子,哪个敢受?眀怡初身旁的几个女伴都默默分散到两旁, 躲开县主正面的位置。眀怡初也想躲开,可她刚迈开一小步,就被太子抓住了手腕, 令她动弹不得。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呀, 并不敢坦然的受县主大礼,可是太子殿下拉着她的手腕不放开, 她也没有办法, 只能悄悄往他身后躲。
四月的地已经没有那么凉了, 可是湖边潮湿, 地上铺的又是凹凸不平的石子, 曹稚跪在上面, 膝盖处钻心的疼,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太子殿下一向温顺如玉,从没有人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此番雷霆之怒, 皆因她欺负了明怡初。而且她刚刚的嚣张气焰, 又被太子殿下看在眼中,若只是被罚跪,也算便宜她了。
曹稚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太子殿下居高临下,俯视面前的一众贵女,冷声说道:“明怡初是本殿挚友明大义的亲妹妹,也是本殿的好妹妹,若你们有谁要跟她过不去,不如先来找我。若以后本殿再听说有人胆敢欺负初初,就不只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太子殿下如此明晃晃的为明怡初立威,虽说并没有讲什么过分的话,把她的身份摆在了好朋友的妹妹这个位置上。可是众位贵女都不傻,怎么会听不明白太子殿下潜在的意思:这是我的人,谁敢动她,先过我这关。
立威结束,太子殿下带着明怡初到长公主那里喝茶去了,曹稚被身旁女伴拽起来的时候,腿已经麻了。她一向仰仗着太子殿下的威名,在同龄人之中颇有威信,今日却公开被自己的靠山训斥罚跪,令她颜面扫地,偏偏又不敢报复。
一向如孔雀开屏一般的寿安县主,这次却像被拔了毛的野鸡,灰溜溜的回了家,一见母亲便哇哇大哭,诉说了来龙去脉。
曹爽正在母亲屋里喝茶,一听她这话,立刻急的跺了脚:“妹妹呀,你真是被众人捧得找不着北了,竟敢欺负初初,莫说是太子,便是我这一关也过不去。哎呀,咱先不说这个了,你们不知道,那日太子殿下亲自教初初骑马,还把自己的旧衣裳给她穿。郭亮说了,说什么来着……”
曹夫人见他话说半截儿,可就急了:“你快想想呀,自己看不透太子的心意也就罢了,既然被别人点明了,你怎还记不住呢?”
曹爽猛的一拍脑袋,想起来了:“郭亮说太子殿下这是在宣誓主权,意思是初初是他的,谁都不能靠近。”
曹稚挂着满脸的泪,在一旁连连点头:“对,我今天有个好姐妹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娘,我是太子表哥的亲表妹呀,明怡初算什么?她娘不过是先帝收的义女罢了,并无血亲关系。”
曹夫人瞧着一对糊涂的儿女,气得一甩袖子:“你们干脆气死我算了,儿子不争气,没出息,平日里全靠太子殿下照顾。你爹本就没有人家护国公有本事、有威望,全靠姻亲关系,才能保住咱们家的荣华富贵。我自然是想让你做太子妃的,可是,你姑母从没给过痛快话。反倒是从明家那小丫头过满月的时候,就有跟人家结亲的意思。而今你偏偏得罪了她,还得罪了太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曹家人心有戚戚焉之际,太子殿下维护明怡初,教训寿安县主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于是,皇太子之心,路人皆知。再没有哪个英俊少年敢肖想明家的大小姐,也没有哪个贵女不自量力的去巴望太子妃之位,一个个的全都收了心,找自家门当户对的去了。
没过几日,贴身侍卫来报:“殿下,曹夫人和寿安县主去了皇后娘娘的凤翔宫。”
李勉旭把手上的狼毫笔一放,冷冽抬眸:“是去告状的?”
“不是,似乎是去请罪的,刚刚她们已经走了。此刻,皇后娘娘请您去凤翔宫一趟。”
李勉旭起身整了整衣冠,信步走向母后宫中,并无半点惧色。进门行礼之后,皇后娘娘笑呵呵的拉着儿子坐在椅子上:“旭儿,你今年也十七了,到选妃的年纪了。早点儿把婚事定下来,你也可以踏踏实实的帮你父皇分担政务。下个月御花园百花盛开,刚好让礼部筹备一下选妃事宜。你自幼便有成算,你的妻子是要陪伴你一生的,这事父皇母后不替你做主,由你自己亲自选,可好?”
李勉旭垂眸一想,历来皇家选妃,选的都是十四岁到十六岁的姑娘,可初初只有十三岁,还不到选妃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