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随着一阵轻鸣，老宗主吐出一口鲜血，面容变得更为枯槁，身形也在这一瞬间瘪了三分。

原本还是有些鹤发童颜的样子，虽然活了两百余岁，但看起来好似只有七十多岁，精神面貌什么的都还可以。

可现在看上去, 就仿佛像是披着件简朴道袍的骷髅，那面色发青、瘦骨嶙峋的模样，岂止是一只脚踏进棺材啊……死了三天的普通人从土里挖出来估计都比他精神。

刚刚和老宗主一同施展搏命秘法碾压十八血卫的老者们反应极快，老宗主一个动作，话才刚吐出一个字，就全都明白了。

运用各自拿手法术冲开面前阻碍的敌人，立刻变换身形, 瞬移至山鬼的背后, 抛出各自法器，掐出相同的法决。

“起！”

各种法器直接破碎，老者们纷纷喋血，面容开始迅速枯槁，可不变的是那一双双愈发坚定且透着疯狂的眼眸。

法器破碎得尤为彻底，化作齑粉，飘在空中，并与老者们周身迸发的能量波动产生了共鸣……下一秒！

“唰！”

一条条粗壮无比的虚幻锁链从老者们的体内冒出，破开了虚空，狠狠缠在了山鬼的身上！

“师父！”

“老宗主！”

“长老！”

看到这一幕的小辈们呼吸一滞，悲恸欲绝。

如果说之前的搏命秘法是慢性自杀的话，那么这个索魂阵就相当于当场暴毙。

一辈子都只能用一次，压上所有的一切，包括那玄之又玄的灵魂，用完即死，还是那种耸人听闻的惨死。

所遭受的痛苦, 不比那些惨绝人寰的酷刑少多少, 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匆匆加入战场的颜清还等人也是心中一颤，满腔苦涩。

情况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

布阵的老者们面上却是并没有显露出其他情绪，有的只是淡然，明明自身状况已是极差，却仍还饶有兴致地打趣彼此。

“嘿你们这几个小和尚，灵洲其他大寺都没派人吧，你们这几个小寺住持来凑这個热闹干啥子？”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一边吐着血，一边乐呵呵地笑着：“继承人都没着落，要是死在这了，那传承不就断了么？”

说是小和尚，其实这几个和尚也不小，足足有一百二十多岁，也曾是一个时代的传说，只是这一百二十岁在两百来岁的老者们之间面前也还算是小辈。

正如他所言，很奇怪的一件事就是，越是到这种危难时候，平时那些名头极响的大寺大庙却没有派出人手，来的最多的竟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太平日子里香火恐怕都不见几个。

听到老宗主打趣，和尚们并不恼, 反倒是摇摇头, 笑而不语。

那笑容很慈祥很温暖。

“你个老乞丐，还说人家呢，你不也一样么？”剑宗老宗主瞅了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两百年都是孤家寡人，又不欠这个世界分毫，你来凑什么热闹？”

“嘿，爷爷乐意！”老乞丐一仰头颅：“你管我？”

“这么久没见，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狗日的臭脾气。”剑宗老宗主笑骂着：“行行行，你开心就好。”

“哈哈哈……”看他们斗嘴，其他老人都笑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仿佛他们都找到了年轻时的状态，连带着精气神都比最开始苏镜见到时要好上不少。

被数十道锁链缠绕着的山鬼就没有老人们这么开心了……

山鬼眉头一皱，身上的束缚感让祂感觉极为不适。

祂尝试往前挪动身躯，可却愕然发现自己竟有些动弹不得，非但没能往前动半步，反而还开始被扯得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