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色的夜空中斜挂着一轮新月,远处是苍茫的青山。
月凉如水,整座山被淡淡的银辉所笼罩。明明是有些寂寥的景象,却被蜀山中的人声鼎沸所打破。
来报名参加金丹大比的修士们,经过七天激烈的角逐,已锐减至两百人。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并没有离去,因为接下来的选拔赛,才是最为精彩的部分。
能在往届的金丹大比上取得好成绩的修士,无一例外是人中龙凤。尽早结识这样的少年英才,对各个中小门派都有好处。
四大门派也不例外,他们虽有大门派的矜持,很少放低姿态拉拢小辈。可凭借他们深厚的底蕴,往往也能与天才修士们结个善缘。
此时虽已是深夜,可门外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修士们的欢声笑语。
被淘汰的修士安心看比赛,没被淘汰的修士安心接受同伴们的祝福或恭维。
大多数人都很忙,有人忙着交际,有人忙着练习,还有人忙着到处打探消息。
连宴和楚亦寒显然不属于大多数人的范畴,他们正坐在月下的石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明日就是正式选拔赛了,阿宴可紧张?”楚亦寒问道。
他记得连宴在第一场比赛前,可是很紧张的。此时主动开口,试图做一个为未来属下排忧解难的知心教主。
七场比赛,他一场不落的细细观看了。阿宴对于灵力的操控越来越驾轻就熟,出剑快,下手准,时机也掌握的很好。实在是剑修中的剑修,比当年那个蜀山掌门的领悟力还要更胜一筹。
淘汰赛遇到的那些金丹三品到六品的修士们,也确实正如楚亦寒所想,完全不是连宴的对手。
楚教主有些骄傲,那些人实力不怎么样,会的法术倒是挺多的,但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挨个被阿宴一剑戳下了台。
虽说阿宴在淘汰赛中表现极好,可是......
楚教主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阿宴还是太仁慈了。
他看的清清楚楚,阿宴的剑明明起势很足,剑上带的灵力也是浓郁到犹如实质的光灵力。按说这一剑落到实处,同境界的修士非伤即残。
但阿宴打了七场,没有重伤任何一个对手。仅仅是点到为止,连轻伤都只伤了两位。
呼啸而出的巨大灵力,却偏偏在尾端草草收场。
“阿宴,选拔赛遇到的对手,和淘汰赛那群废物不一样,属于厉害点的废物。说不定还有□□品金丹的修士,他们皮糙肉厚,比较经打。”
想到这里,楚亦寒委婉的补了一句,“你明日开始,大可不必手下留情。”
果然还是聊到了这个话题......连宴不想说话,沉重的点了点头。
天知道他这几天解释了多少句“我没有手下留情”,结局都是以楚大哥无可奈何的宠溺一笑收场。
不止是楚亦寒不信,连以雷焕为首的那群雷家人也不信......每日都用越来越崇敬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连宴真的很不习惯。
看到大家无奈的眼神,连宴很想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比你们更无奈。”
他不知道自己的灵力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明明运行起来很顺畅,没有丝毫的阻碍。
可是......连宴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尽管听起来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但连宴自己心里清清楚楚——他的光灵力,似乎不愿伤人。
从来都是修士操控灵力,哪有灵力控制修士攻击力度的说法?连宴起初不信,甚至在后续的几场比赛中加大了出剑的力度。
结果就是:他的起势没有任何问题,剑招也没有一点差错。可一身的灵力,总是会在关键时收敛它的锋芒。
原本十成的力量,只能发挥出三分。
连宴心中有无数个问号,可惜谁也没法为他解答。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把这件事解释为光灵骨特殊的属性。
“不知道修仙界还有没有其他的光系灵骨,若有的话,定能解开疑惑。”他在心中暗自期待。
看着楚大哥关心的眼神,连宴有些微微赦然。
不因别的,只因在第六场比赛时,他曾遇到了一位蜀山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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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弟子只是一位普通的金丹期,剑势凌厉有余而飘逸不足。连打了几天之后,连宴已对这些对手的战力有了大致的判断,比如眼前的这个小剑修,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涉及到蜀山派门人,那天的十号擂台围观群众格外多。
想到能在万众瞩目下替楚大哥痛打敌方弟子,连宴还未上台,心中就已开始兴奋。
他都想好了,要用最锋利的一剑,打的小剑修落花流水。
那时他虽隐隐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似乎有什么问题,可却还抱有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