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环顾四周,原先站在她身后的陈泽昇走到了她的前面,他站定在水缸前,右手摸出一张深蓝色的手帕。 她静静看着他动作。 他用水沾湿了手帕,慢慢地回到她身边,一边走一边把手帕对折成三指宽的长条,然后敷在她的眼上。 温念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她感受着来自手帕的清凉,还有陈泽昇打在她发顶的呼吸。 “谢谢。”温念道。 陈泽昇既不说不用谢,也不说应当的,他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温念的道谢:“嗯。” 这时候温念和陈泽昇的距离很近,几乎要贴到一起,但两人仿佛完全没有发现双方的距离太过亲密。中间陈泽昇换过两次水,其余时候两人就这么一直无声站着,直到天色变暗,才有人开口说话。 陈泽昇收起帕子,道:“可以去吃饭了。” 去前厅的路上没有再发生对话,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就算不说话也能感受到温馨。吃过一顿美味丰盛的晚饭,两人回了珑玥阁。 沐浴之前,陈泽昇对温念说:“你把明天的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温念已经沐浴完了,这会儿正靠着软枕拨弄水晶盒子里的香石,她瞅了眼拿着寝衣准备洗澡的陈泽昇,问他:“谁?” 上一次陈泽昇郑重其事说要带她见人是见贵妃,这次比上次还要郑重,莫非是见皇帝。 “皇帝……”陈泽昇察言观色的本领一等一的好,而且温念的神情太明显,他想忽视也难,他眼角带了笑意,故意大喘气式说话,“身边的总管太监。我的养父。” 温念:“……哦。”她心里有槽,却不知道该怎么吐。 “养父要贴身伺候皇上,忙得脚不沾地。不然一早就该带你去拜见他了。”聊起养父陈福,陈泽昇笑意更加明显了,看样子他和养父的关系很亲厚。 温念顿时有了见家长的紧张,她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说,我好准备点礼物。” “养父要贴身伺候皇上,忙得脚不沾地。不然一早就该带你去拜见他了。”聊起养父陈福,陈泽昇笑意更加明显了,看样子他和养父的关系很亲厚。 温念顿时有了见家长的紧张,她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说,我好准备点礼物。” 礼物是敲开好感度的第一把钥匙,一份称人心意的礼物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温念赶紧打听陈福的喜好,“养父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喜好也成。” 陈泽昇听了直笑,“只要是值钱的,他都喜欢。”他看温念时不时赏东西给府里的大小太监,还以为她摸清了太监们贪钱的通性,原来是歪打正着。 温念:“……你不要唬我。” “没唬你,放心吧。”陈泽昇应道。 次日,晨光微曦,温念第一次醒的比陈泽昇还早。她没有吵醒陈泽昇,小心翼翼地越过他下了床,轻手轻脚地穿衣洗漱,然后出了房门。 “咦,夫人,你今天起得真早。”已经候在门外的殷喜面上显露了些惊讶。 “嗯,我有点事。”温念点头,扬了扬手中库房的钥匙,她要亲自去库房给陈福挑见面礼。 对于要给陈福的见面礼,尽管陈泽昇已经说了值钱就行,但温念觉得还是得有自己的心意在里面。陈福人在宫里经常要跪,日积月累,膝盖肯定受不了,所以她除了准备了一套实用的墨玉茶具、一盒上好的茶叶之外,还拿了一瓶珍藏私用的通络膏放进礼盒之中。 临出库房,温念又想起陈福候在皇帝身边听令,皇帝办公时他都是干站着没事干,于是翻箱倒柜找出来两只大小适中的玉球,好让陈福能藏在袖子里转着玩儿打发时间。这对玉球因为独特的天然花纹价值一万两,好玩、值钱都有了,不怕陈福不喜欢。 温念准备好礼物,陈泽昇准时醒了,他问了殷喜温念的行踪,直接找到库房门口,将温念认真准备礼物的模样收入眼底。 他的眼神不自觉柔软了些许,陈福对他有大恩,温念能这么用心对待陈福,他感到非常高兴,“先吃饭吧。礼物有就行了,不用太多。” 温念捧着礼盒出来,她抬高手,把手里的礼盒给陈泽昇看:“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赶紧吃早饭,吃完早饭早点去见养父。” “好,那我们走吧。”陈泽昇点头,“早点去也好,师傅的休沐只有一个上午。” 陈泽昇对陈福的称呼是师傅,这是陈福要求的。陈泽昇提点温念:“一会见了养父,你直接喊师傅就成,他更喜欢师傅这个称呼。” “我记着了。”温念应承。 温念已经不是第一次去皇宫,但每次进入皇宫都会有新的震撼,这次她的目光被一座高塔吸引了,那座塔是那样的高,很难想象究竟是怎么样的工艺和人力才能修建出如此宏伟壮丽的建筑。 陈泽昇注意到她的视线落点,主动介绍道:“那是摘星楼,皇上喜欢在那里办宴会。下次有机会就带你上去看看。” 说曹操曹操就到,远处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缓缓走来,眼看就要走到他们面前,陈泽昇率先跪下,温念紧随其后,“臣/臣妇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平身吧。”皇帝注意到了他们,并停下脚步与陈泽昇交谈,“朕仿佛记得爱卿今日休沐。” “皇上英明。臣趁着今日休沐来探望师傅。”陈泽昇回答道。 “这是贵妃给你娶的媳妇?”皇帝又问。温念低着头,却仍然感觉到了他富有存在感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掠而过。 陈泽昇:“是。” “嗯。去看看陈福吧,他现在估计躲在房里喝茶。”皇帝话音一落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