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过甜头,更是食髓知味。手握生杀大权,一呼百应,万人敬仰,岂不快哉?
人生而贪婪,对权力的追逐,是永无止境的,贵为王爷,还觉得不够,想要登顶巅峰。
献王如是,当初的白柘亦如是。
古往今来,帝王都是踩着森森白骨,啮噬着亲族血肉坐上龙椅的。
这早已违背了蔺如春入仕的初衷,所以他离开了白柘。
今日种种,宛如昨日,然而一切都是岁月长河中的渺渺一隅。
正当他感慨之际,怀中的温香软玉却猝然离去。
蔺如春愣愣地望着夫人风风火火的背影,快步追上前去低声问:“茵茵,何事如此急迫?”
蔺夫人脚步未停,答道:“张婆要明日才得回来,我亲自去收拾出一间上房,留给辞儿住。”
她大步流星往前走,嘴里还一直念叨:“也不知道辞儿爱吃什么,方才我给长公主甩了脸色,如今我也不好意思去问,这家里是不是还得添点男孩儿喜欢的玩意儿……”
蔺如春先是一怔,而后宠溺地摇头浅笑。
她这单纯善良的心性,一如当年初见,无论再过多少岁月,他也会轻易被她触及心底柔软。
蔺如春三两步跟上去,轻笑道:“茵茵慢点,别摔着了。”
“我都多大人了!怎么可能摔跤……哎呀。”那悦耳的嗓音忽然一顿,有些讪讪道,“这路上怎么有小石子。”
“是,都怪这些石子,明日为夫就把它们全铲掉。”
声音越飘越远,蔺沉星才憋着笑从廊下探出头来,回身对姐姐道:“你看他们,整天黏黏腻腻的。”
蔺溪月冷若冰霜的眉眼也染上笑意,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哪有这么说爹娘的。”
蔺沉星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
笑意很快又淡了下去,鼓着腮帮子道:“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季辞,不想让他来家里住。”
两姐妹躲在廊下没多久,只听到了季辞要来家中暂住,并不知前因后果。
蔺溪月倒是不在意,但还是与妹妹同仇敌忾:“没事,我们不理他。”
“好!不理他!”
蔺沉星好动,一闲下来就想跑出去玩,而蔺溪月喜静,鲜少跟她一起疯闹。
因此,蔺沉星一提起要去河边抓鱼,蔺溪月便拒绝了。
“这才一月,河上的冰都没化开呢。”
蔺沉星努着嘴咕哝道:“明明就化开了,南瑾儿亲眼看见的。”
蔺溪月眼眸低垂,细声细气道:“我不去。”
她只好作罢,小声嘟嚷:“那我和南瑾儿一起去。”
说完,便一溜烟从侧门跑了出去。
南瑾儿是隔壁南家的小女儿,她有个哥哥,名叫南景瑜,平日最爱捉弄蔺沉星。
不过蔺沉星也从不示弱,南景瑜如何戏弄她,她每次都会如数奉回。
而南景瑜也总是嘲笑她,说她凶悍泼辣,一辈子嫁不出去。
每每此时,蔺沉星都会叉着腰骂回去:“我有爹疼,有娘爱,还有姐姐宠,我就要一辈子做蔺家的小娇花,反倒是你这猪鼻子狗眼睛的大坏蛋,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讨不着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