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平康大长公主听了苏嬷嬷转述元家的事,五脏六腑都在着火。
欺人太甚!
她皱着眉骂道:“枝姑娘的父亲也是个不堪用的,继室在他眼皮底下做这些事,他竟也一分没有察觉?”
苏嬷嬷无奈地道:“那霍氏与继女娴姑娘,瞧着是个惯会闹的。枝姑娘与她们母女不同,老实又纯良。”
平康大长公主亦觉得如此。
唯有聂延璋懒散地靠在塌上,眼眸半阖,唇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也不知在笑什么。
平康大长公主心知聂延璋不喜听这些事,眼见时候不早,便催促说:“太子还不去六部听政?再迟太阳就要落山了。”
聂延璋从塌上站起来,懒洋洋地说:“姑母不提,孤差点给忘了。陈福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只会说话的鹦鹉,说是给孤送到东宫里去,孤这就去取鹦鹉。”
平康大长公主张了口却没开口把人劝回来,待聂延璋走了才叹了口气,说:“自从他母后……他便越发堕落了,现在成日里就知道玩。我听六部的人说,政事他也不上心,反而性情愈发暴戾,心情不佳时,连他父皇都敢顶撞,六部阁臣现在通通都忌惮他。”
苏嬷嬷略有些同情地道:“韩皇后性情实在太暴烈。任谁在生辰日收到那样的礼物,也难以平静。何况太子那时才十岁出头,早已损了神智也未可知。”
平康大长公主无可奈何地回忆起来:“也是,他的疯病就是那时候更严重的。”
同时她又很担心:“韩皇后还没入冷宫的时候,乔贵妃便已经与韩皇后针锋相对,如今皇后一支只剩太子一个完人……”
余下的话,有些哀伤,她没忍心说完。
苏嬷嬷心里却是十分清楚。
乔贵妃与皇帝青梅竹马,当年在王府与韩皇后同为侧妃,而皇帝却立了韩氏女为后,聂延璋为太子,可想而知乔贵妃有多恨聂延璋母子。
乔贵妃膝下的皇子已成气候,夺嫡之日,可还有太子的活命的余地?
如今太子不过是快活一日,算一日而已。
半个时辰后,聂延璋果真提了金笼鹦鹉过来。
平康大长公主问他晚上在哪里用膳,聂延璋说:“自然陪姑母用膳,劳姑母替孤收拾安寝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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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家。
元老夫人召了长媳和三房的人过来商量腾院子的事。
元老夫人先下了定论:“未免有人染指枝姐儿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她还单独住人语堂。既然霍氏情愿腾出堆蕊轩,是你们的心意。别的我便也不多过问了,随你们怎么腾挪。”
霍氏和元若娴有苦说不出,东西都搬去人语堂了,却冒出个什么贵人,叫她们两个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下好了,不仅住不进人语堂,还失去了堆蕊轩。
元老夫人问元永业:“你可有意见?”
元永业连忙起身道:“儿子谨遵母亲安排。”
大夫人尤氏更没理由替霍氏说话,便笑着道:“待三弟妹的院子腾好了,儿媳就去安排人清理洒扫堆蕊轩,迎新媳妇过门。”
尤氏也是出了名的贤惠主母,扭了头笑容温和可亲:“三弟妹,你们想住哪个院子,只管跟我说,我明儿就叫人腾挪打扫好了,你们立刻就能住进去。”
霍氏与元若娴有苦说不出,现在除了东北角的小院子,哪里还有院子可住吗!
难道别房的人,还肯跟她们母女分院子住不成?
但事情是元老夫人敲定的,霍氏却也只能低头应了。
元老夫人还说:“娴姐儿,你幼时虽有些不守规矩,勉强可算活泼伶俐,今日委实无状,禁足三日,在家中好好地抄一抄《女戒》吧。”
元若娴差点心梗,禁足三日,那便不能去泡温泉了!
可她听说……听说魏锋程小侯爷家中正有一庄子,也在宝河庄附近,近日也是要去庄上游玩的!
岂不将撞上魏锋程的好机会,白白让给了元若枝?
果然,元老夫人目光温和地看着元若枝说:“娴姐儿不去,枝姐儿跟着我一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