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妹儿忙道不碍的,又进屋去倒了两杯果茶出来:“是我的不是,只顾着说话,倒忘了叫客人润润喉了。”
冯娘子脸上满是期待:“我昨日搬来时便听说娘子家的青梅饮是极好的,今日便厚颜尝尝了!”
乔妹儿失笑:“还有还有,饮子管够的。”
俩人这边谈笑融融的,却不知巷子口,有二人正在低声交谈。
“你可要想明白了,这事儿多一个人知晓便会多一份风险。那李家倒是不怕的,我毕竟是在读学子,他家便是有钱又如何?到底不敢将我无声无息的弄死,”明承业咬牙切齿的,“但凡叫我咬住了,他家小娘子也别想好过!”
阿夏脸色发白,手下意识的抚上还未显出的孕肚,声音发颤:“阿明,要不算了吧?咱们打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那位赵妈妈说话时双眼乱转,一看就不是个老实的,况且……”
她咬咬唇,又低了头:“三娘子已经将我嫁与你了,往后咱们才是一家人,不论……如何,你我有孩子,很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
“你得也有道理,为了孩子,我确实没必要节外生枝。”
阿夏刚放下心,却听明承业道:“我没有,可你有啊!我是个读书人,怎可有害人的心思?你就不一样了,连主人都敢害,更别提良人被人牵连受伤了不是?且那乔娘子年轻貌美,胜你良多,你心中嫉妒也是有的……”
他说得轻松,阿夏却是听得周身发寒,一时间,觉得眼前的良人也面目可憎起来:“你……你怎可如此对我!”
她控诉的看了过去:“三娘子待我如亲,你不当如此欺辱我!”
明承业表情有些玩味,似笑非笑道:“三娘子待你如亲?”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又是谁,在我夸赞三娘子几句后,眼中的嫉妒直接溢了出来,甚至当夜,便将三娘子的亲笔给偷了出来,床笫间,更是玩笑般的说起三娘子小衣喜欢什么绣样?”
阿夏瞬间愣住了。
明承业伸出手,轻拍了她脸颊:“阿夏乖,李家大郎君是个有才的,这个亏,咱们只能咽下,”他转头,目光阴冷的看着巷子深处:“可这乔娘子,不过一个孤女,难不成我也要咬牙忍了?”
阿夏整个身子都在发颤,身旁的良人还在问她:“怎的,你阿夏也有这般善心的时候?若真是心善,又怎会在街上偶遇这乔娘子后,便兴冲冲的跑来告诉我?”
不是!
阿夏心中呐喊:不是这样!
她捂住脸,蹲下身,泪水从指缝中溢出:不是这样的!
以前那般胆大,不过是她仗着和三娘子一同长大的情分罢了,现在三娘子不要她了,往后便是犯了错,也不会有人保她护她了!
明承业冷了脸:“我警告你,左右我这个人也这样了,再往上进不可能,你若是不听我的……”又哼了一声,将她从地上提起来:“别企图拿肚子要挟我,可明白?这女子生产犹如迈鬼门关,你若是不听话,到时候意外也是有的。”
阿夏不禁齿冷:“孩儿是你血脉,你怎可这般无情!”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要堕了腹中这孽障,反正不能生的是他不是她,她何必怕!
就没想到,明承业再度开口:“孩子在,你就在,孩子没了……”他呵了一声:“你觉得李三娘子可还会为你撑腰?”
阿夏一默,是啊,三娘子是再不会管她了!
“行了,”明承业直起腰:“五日之内,这乔娘子得出个意外,若不然——”
他轻笑:“瓜熟蒂落之时,出意外的便不知道是谁了。”
二人脚步声逐渐远去。
梁怀吉从角落走出,想到官家对小郎君的爱护以及爱屋及乌之情,不由皱了眉:李家三娘子?
底下人曾打探过,这李家三娘子思慕之人对乔娘子颇有不同,但李三娘子只来过几回,未曾找过什么麻烦。
想到方才那二人的对话以及对乔娘子的算计,梁怀吉叹口气:看来是要再仔细查探一番了,小郎君身边不能出现任何危险!
且小郎君的……心情也是要顾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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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乔妹儿送走了冯家二人后,想着人家上门还带了点心,瞧着价格不便宜,便进厨房切了些卤牛肉装盘,打算当做回礼。
没想到开门后,正见到冯娘子与一眼熟的人说话。
见她出来,冯娘子声音大了些:“梁郎君慢走,儿半月后将绣品送上。”
又很不好意思的看着乔妹儿:“家中不宽裕,阿乔见笑了。”
乔妹儿将端着的盘子送去:“尝尝可喜欢?”又道:“都是为了生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旁的私事,她未曾多打探。
人走后,冯娘子脸色落了下来,先是将盘子放在桌上,而后对冯妈妈道:“这几日你注意些小郎君那边,那明家,我会叫人盯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