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旁的事做。”

少年低哑着声音回她，没有再作停留。

屠苏苏站在原地看他，只觉得今日小谢像是极疲惫似的，虽还是挺得直直的背脊，身影却显得格外寥落。

倒有些像她第一日下学后回家时似的。

难道小谢也遇上了实在学不懂的难题，或者被先生责备了？

“这不是苏苏妹妹么？”

屠苏苏闻声回头，再次看见了姜暮雨。

对方依旧是袅袅娉婷，走到她身边时还向小谢离开的方向看了两眼，开口却是带着笑意：“妹妹这是要当望夫石？人都不见了。”

自打上次有小谢提醒，屠苏苏自然对姜暮雨更加戒备了些，然而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碍于情面，还是不置可否地随便应了一声。

姜暮雨倒是对她冷淡的样子未多置辞，反而继续寒暄道：“妹妹知道吗？谢琦自打病后便不是日日来上课的，反倒行踪神秘，不知每日都在做些什么呢。”

屠苏苏挑眉，觉得自己至少还是获得了一条信息。

“还有一事，”姜暮雨自来熟地挽起她的胳膊，给她递了张竹制请柬，笑道：“学馆的诗会，谢家也参与举办的，妹妹一定要来。”

诗会？

诗会关她什么事？她一不会写诗二不会品诗，去了干嘛？当花瓶吗？

大概是她面上疑惑的神色太明显，姜暮雨抿抿唇露出一个有些歉然的笑：“这请柬可不是人人都有，若是被学馆发了，便是必须得去呢。”

这又是什么歪理？

“我能不去吗？”屠苏苏有些直接地把请柬推回：“我不想去。”

姜暮雨却像是早料到她会有此举动，飞快撤手，面上却还是温温柔柔的：“妹妹可别害我，我只是替先生传信的，妹妹若是不满，下午找先生便是了。”

屠苏苏瘪嘴，看着姜暮雨又十分飘然地进了云中君，一路上还和不少其他学生打招呼。

“小姐何必费那个心思让她出丑。”姜暮雨的丫鬟回头注意到屠苏苏还在盯手里的请柬，又细声细气对姜暮雨道：“二少爷一贯与小姐要好，就算去游学了也是书信不断，这般情谊怎会轻易被没任何来头的屠小姐比下去？再说，二夫人也是偏向小姐的……”

她是真的不明白，屠苏苏何至于牵动她家小姐此般如临大敌。

“你懂什么……”走在前头的少女淡淡扫了她一眼，明明带了些抱怨的意味，声音却还是温柔如水。

“不过看样子，她好像是认错了人，的确用不着我再多做什么了……”

小姐转过头去似乎又自言自语了两句，然而丫鬟却是没再听清。

“走了，今日的和云阵法还没抄完呢。”

“是。”

***

【我回来了。】

【千帆！】屠苏苏原本还在看那请柬往课室走，半路却突然听见了脑海里熟悉的声音。

【你没事吧？昨日怎么又没声音了？】

本来屠苏苏还有些生气的，但千帆昨日误打误撞帮她和小谢说了好些话，多少也算做了点贡献。

而且话说回来，她也的确是有些担心。

【真古怪，我明明察觉到那丝熟悉的气息，但循着方向找过去，竟然又没了意识。】

屠苏苏闻言挑眉，仍是安慰了两句：【你也别急嘛，都找这么久了，总而言之定是越来越近了。】

【也是，那我且再去溜溜弯找找线索。】

它说到这，屠苏苏却突然灵光一闪拦住它，语气不由谄媚起来：【诶，你能帮我个忙么？】

千帆像是被她的语气激地一抖，无语道：【有话好好说。】

【好千帆，你不是能看得很远吗？能帮我找找小谢不去学馆去了哪吗？】

【你竟然要我帮你泡男人？！】千帆的声音骤然变大，吓得屠苏苏跌了跌捂住脑袋，但对方显然还没缓过来：【我堂堂神器，居然要沦落到用识眼帮你看你未婚夫在哪？】

【这么大反应干嘛……】屠苏苏还在揉脑袋，见对方不想答应的样子，立刻本性毕露道：【我不是也借给你地方修生养息了？有本事你别靠我养啊。】

【你——罢了罢了。】千帆像是语塞，到底败下阵来。

屠苏苏便一边听着先生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课，一边满心期待地等答案。

过了约摸两刻，千帆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在南岳寺。】

南岳寺？屠苏苏还没进一步的反应，又听千帆补充道：【他大概是在那誊写佛经，再过三日似乎还会去一次。】

哇，竟然还有这么详尽的消息！

【千帆你真是太厉害了！】

【……寻常帮你做完一张卷子都没见你这么激动……】千帆嘟嘟囔囔的，但屠苏苏已经没心思理会它的阴阳怪气了，只是盘算着三日后可以去南岳寺找小谢玩。

但若是那样的话……她低头看了看案几上的经卷，突然奋笔疾书起来。

得为下次见面提前准备话题素材，也要提前多写一些好空出时间。

而且，有小谢的指点，还有小眉他们的支持，她绝对不能再当倒数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