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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横遭大疫 小满离家

唐末,内乱混战,乾坤倒置。天地气旋倒流,阳不出,终日光阴不伸,气息不畅。十乡八里,不见鸡鸣犬吠,村庄一片萧条之象。不少村屋大门洞开,却不见主人进出,小路之间,偶见有人歪歪扭扭的蹒跚而行,却突然间倒地,不在动弹,手脚抽搐而亡,嘴大张,眼球外突。田地之间,添了许多新坟,白色的坟签有气无力的垂摆着。一场瘟疫在这个春天开始,席卷大地,已达三月有余,本该充满生机勃勃的田间地头,却了无人烟,徒添了许多坟堆和尸体,多少家庭在病魔面前已支离破碎,甚至惨遭灭门之灾。初始,逝去的遗体还有家人或村民收敛,后来,有些地方连收敛遗体的人都找不到了,随处可见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尸体,那些冤魂野鬼就这样随处飘荡着。

在瘟疫这个魔鬼四处肆虐的当下,不管是富甲一方的乡绅,还是大权在握的朝廷官员,都一筹莫展,瘟疫即不要金银珠宝,也不相信生杀权力,所有人在他看来都是一个模样,都只有一个下场被他消灭。郎中,这个古老的职业,瘟疫唯一的对手,也束手无策,没有找到对付他的武器,以至于郎中也几乎消耗殆尽。人间伴随着瘟疫这个世间的衍生品,大自然神秘的杀手,虽不曾被灭绝,也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而瘟疫,似乎就好像一头恐怖凶残的恶兽,在张开血盆大口,吃足了人肉,喝足了人血,给人世间带来无数痛苦之后,又悄然离去,来无影去无踪,留下的是一片片死寂、荒凉、鬼嚎、漫无边际的惊悚。

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一座破烂的茅草屋内,家徒四壁,一张满是灰尘的破炕,面躺着三个人,两个早已断气的尸体,一个已经就快不行的中年妇女,蓬头垢面,气若玄丝,眼睛昏暗,却有泪光。她嘴里轻轻的在念叨着什么,准确的说是一个名字“小满”。这是,从门外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子,约莫八、九岁的磨样,磨难早已洗去了他脸的童真,留下的是苦难的污垢,头发散乱着,双手捧着一个破碗,碗里盛有一些水,小心翼翼的走到中年妇女面前,将头俯到中年妇女耳边,轻轻的说到“娘,喝点水”。

“小满”,大名张孝满,其父张大山,他家第一个因瘟疫而病亡的人,刚开始发病之时,全家举债为其父治病,却不见好转,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患病而亡,方知是疫病,已无好转可能。其母王氏,也就是躺在炕奄奄一息的中年妇女,在炕已亡的分别是小满的大姐,年方十三,二哥,方才十一。

王氏想用尽力气睁大眼睛,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可是已没了力气,只的,将手伸向小满,轻轻摇摇头,小满将水放在炕头,用两手握住王氏的手,将身在俯在王氏的怀中,哭嗓着“娘,怎么办啊,我害怕”。

王氏拉了拉儿子的手,用微弱的声音说“娘有话给你说,离娘近点,再近点”,小满将耳朵凑近王氏的嘴边,就听到王氏说“小满,快走,走的远远的,娘不行了”。小满一听,哭的更厉害了,头直摇,大喊到“娘,我不走,我要陪着你”。

王氏听到这话,干涩的眼睛,流出了两滴眼泪,断断续续的说到“小满,你想救娘吗?你想吗?”

小满答到“娘啊,小满一定要救你”,王氏说到“好啊,小满…,你就听娘的话,去…去那边,向南走,去找一个人,他…他可以救娘”。

小满满脸疑惑的问到“怎么找到他呢?”,王氏又说“要…过九座山,九…九条河,快去…快去”。

原来,小满出生那一年,正逢大旱,小满降生那一天,恰逢一云游道人经过张家,老道口渴,遂到张家门口讨口水喝,张大山很是客气的将道人迎入屋中,好生款待,那老道听到孩子的哭声,对张大山说到“善主,贫道,可否一见小公子”。张大山点头称是,将道人引到王氏炕边,对王氏说明老道此意,老道摸摸小满的头,说到“小公子,颧骨清高,额头方正,颇有道缘”,又掐指一算,年头,月份,时辰皆为阳,既又对王氏说到“如有一天,突遭大难,可让小公子向南而行,翻过九座山,渡过几条河,自是有缘而自然的见,既无性命之虞,而修炼得道”。说完,谢过张大山夫妇而去。

而此时,小满一脸焦急的说到“娘,我去找她,你怎么办呢”,王氏说到“只要你去,娘就有…就有希望,小满…小满,记…记住,只要你在,爹就在,娘…娘就在,姐…姐,哥哥就在,我…我们一家就都…都在。

小满只哭不语,王氏用尽力气说到“小满,快去…快去,娘等不了,多久了。”小满边哭边起身,将炕边一个装有一点糟糠的瘪瘪小布袋,递到王氏手边,说到“娘,这里有粮食,饿了,你就吃点吧。”

王氏轻轻的点点头,小满离开炕边,跪下,给母亲磕了三个头,起身说到“娘,我一定把那个人找到,把你治好,你要等着我啊”.

王氏艰难的答到“小满,走…走…去…快,记住,你在,我…我们…就…一家…都在。

说完,王氏闭眼睛,静静的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在疫魔的面前,王氏保留了最后的尊严,她相信,在无奈的抉择下,她已无遗憾,只要小满在,张家就会延续,血脉就不会断绝,她就无愧张家的祖宗,酒泉之下,她也可以坦然的面对张大山和两个可怜的孩子。

小满,哭着出了门,一步一回头的走着,此去,前路漫漫,此去,骨肉分别,此去,阴阳相隔,等着一个柔弱孩子的会是什么?大山、江河、荒山、野外,有多少艰险,会经历多少磨难。

小满自是茫然,但为了救母,为了母亲活下去的希望,他离开了那个曾经欢声笑语,现已支离破碎的家。他更不知,母亲是用此等方法-骗他,世界最善良的谎言,为的就是让他离开这个疫情肆虐的地方,能够有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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