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九年九月初九,米脂陆家寨子。
“公子不要啊!”
狭小昏暗的房间里,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女,正蜷缩在床角,一脸惊恐地望着眼前靠近的男子,那男子相貌清秀,此时却是满脸淫笑,一副衣冠禽兽的嘴脸。
“嘿嘿,你叫啊,叫啊·····”
他缓步逼近瑟瑟发抖的女孩,俊秀的脸上写满了猥琐,显得分外可憎。
他一声怪叫,扑上去一只手钳住少女的双臂,另一只手便要宽衣解带。
女孩奋力挣扎,无奈身娇体弱,眼看着就要羊入虎口······
“桀桀,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嗯·····我这是,在哪?”
突然间,那男子的脸色趋于平静,原本猥琐的嘴脸变得疑惑茫然。
他一脸疑惑地望着身下一脸惊恐少女,未等反应过来,挣脱束缚的少女便一巴掌呼在了他那张俊脸上,他倒头磕在床沿,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昏昏沉沉一夜,陆离缓缓苏醒。此时天才蒙蒙亮,借着昏暗的光线,倚在床头,打量着周围。
青砖砌成的屋子里陈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边上的架子挂着一身皮甲,屋子正中间放着炭盆,床前的柜子上陈设着把擦得锃亮的雁翎刀,表明了屋子主人的身份不一般·······
一夜昏沉,融合了脑海中的记忆,大致了解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崇祯九年的米脂,自己现在叫陆离,是陆家寨的土匪头子。
月前老掌盘外出打粮时中伏身亡,这家伙作为其独子,虽是个十足的草包,却依然被一群忠于自己父亲的老兄弟推上了头把交椅。
这厮当上掌盘之后,便肆意挥霍,沉湎于酒色。
昨日刚买了个丫鬟,又准备了一大批虎狼之药,准备连夜鏖战,结果大抵是药磕多了一命呜呼,自己才得以重生。
“我·····还活着·····”他抚摸着有些肿胀的脸颊,有些怅然若失。
前世的自己无父无母,早早便过上了与狗夺食的流浪生活,半生苦难挣扎也造就了他超凡的身手,成了东南亚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最后在南海的一叶孤舟上被打成筛子········
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床下还跪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正是昨晚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那个。
女孩估摸着有十二三岁,只是身材瘦弱,脸颊凹陷,头发由于营养不良显得有些蜡黄。
“你在这跪多久了?“
女孩不敢抬头看自己,只是跪在那里低声抽泣,哽咽道:“一夜了。”
“你······先起来吧······”
那孩子非但没有起身,反倒一脸惶恐,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老爷不要赶走奴婢······”
自己虽恶贯满盈,算不得什么好人,倒还不至于为难个小姑娘。
“昨日酒后失态,你莫要放在心上,先去准备些吃的。”
他起身披上棉衣,站在窗前,俯视着陕北大地。
陕北经历十余年的天灾人祸,已是遍地饿殍,盗匪横行,这陆家寨子经营多年,也聚集了一百多个喽啰,只是也就意味着自己需要在荒凉破败的黄土高原上养活几百张嘴,而寨子多年的积蓄也已被自己挥霍一空,底下人对自己这个草包掌盘也是多有怨言。
想到这里,陆离不由得长叹了口气,前世是人憎鬼厌的军火贩子,重生后又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看来自己注定是跟“好人”这个词无缘了·······
一碗小米粥,一块糜子饼,一小碟腌萝卜,这便是寨主的伙食。
小丫鬟侍候在一边,脸上还挂着泪痕,闻着饭香,肚子却不争气得咕咕作响。
陆离瞥了小姑娘一眼,掰下来半个饼子递了过去。
小姑娘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接过饼子,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一边细细咀嚼着,一边偷偷观望着陆离。
他竭力从脑海搜寻着这段历史的记忆,拿笔记在纸上。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喧闹,片刻后,一个黑壮汉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大呼道:“少主,少主,不好了,王豹那厮纠集一帮喽啰闹事,吵着要您分粮吃!”
陆离认出这人来,这人叫牛刚,是自己从小的玩伴。
而他所说的王豹,正是寨子里掌管钱粮的头目,在寨子里甚有威望。
印象里这人对自己这个草包寨主早有不满,此次寨里刚一断粮,他便领人来逼宫,怕是早有预谋······
“让他滚”陆离头也不抬道。
“啊?”牛刚一脸困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