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她跟上他,不依不饶,“那你带我开|房做什么,不会是要和我谈谈人生谈谈理想吧?”
江破阵回过神,食指竖在她嘴唇上,低声说:“他们一直有辆车跟着我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我要考虑一下要不要让你终止计划,简捷做事心狠手辣却很难有把柄露出来,非常危险又难对付。”
今天她被十几个人钳制的时候,他后悔了。
沉吟一瞬,她问,“他是你的发小?”
空气中似乎说不出的伤感,他说,“人是会变的。”
唐一千想调节氛围,一时找不到话题,下意识指着他那里说,“还难受吗?”
江破阵很无语,进了卫生间。唐一千笑:“江队长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为什么你会对我有反应?”
“因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这是生理正常反应。”卫生间传出来哗哗水声。唐一千倚在卫生间墙上,想他洗澡时的样子,想于佳敏说的那些让人脸红耳热的话,忽然口干舌燥,心脏像被小火炉烤着,很不舒服。
江破阵冲完澡把自己的衣服又穿回身上,三两下擦了头发,将毛巾往毛巾筐一扔,“即便你是丑无盐,只因为是女的,我都会有反应的。”
这么半天了,还不忘补刀。
“那你的意思是,男人可以无爱只性?”
“那是自然。”
唐一千默了一会,“我做不到。”
又问,“你不会强|奸我吧。”
江破阵努力做出鄙夷的神色说,“良禽择木而栖,我对你没兴趣,要解决也不会饥不择食。”
他踢了拖鞋躺在床的一侧,很是奇怪看着她,“你多大了,怎么做这些事这么熟练,如果不是在你身边亲眼见到你只是假装的,还真以为是个高手呢。”
又爬起来用热水壶烧水,经过她的时候促狭地说,“说那些臊人话也是张口就来,脸色都不会变,唐一千,你是不是谈过很多次恋爱?看着年纪不大,怎么特像一个情场老手。”
江破阵说完这话就盯着看她,她的脸又是白又是红,最后丢下一句,“你管不着。”去了卫生间。
他又起来,坐在贵妃榻上玩弄一根香烟,揉碎了放在鼻子底下闻,就是觉得烟瘾来了靠闻一闻是不能满足的,打开窗子想抽支烟,打了火又放弃了,对着窗户吹了会风,才觉得刚才这浑身燥痒的感觉减轻了很多。
冷静下来,很是后悔,自己刚才是变着法儿打听人家姑娘的隐私。
江破阵承认自己以往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跟她在一起就忍不住话多,忍不住失了分寸,忍不住变成自己很瞧不起的那种油腻的中年男人,喜欢怼她喜欢拿她开玩笑,喜欢看她吃瘪又无可奈何,或者吃瘪后气急败坏的样子。
莫非,自己真的老了?
明明二十五岁而已。
有本书上写,苍老是一瞬间的事情,苍老无关年龄。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是在哪一瞬间苍老的呢?
唐一千洗完澡也穿回自己的衣服,她吹头发吹了好久,浑不在意地在床的另一侧躺下,拉了一半被子盖好,身体躺的姿势像人死了躺在棺材里的样子。
五星级酒店的洗发水,香味甜腻,她的呼吸均匀,像猫一样清浅。江破阵忽然觉得烟瘾又犯了,身上燥痒的很。
他终于还是起身披着浴袍躲在外面去抽了两支烟,回来时看上去她已经睡熟了,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长发微卷而蓬乱,发质看上去不怎么好。由于发量足,散在枕头上是很大的占地面积,愈发显得脸儿小巧而精致。
睡着的时候,没了白天的冷窒,看上去十分稚气美好。
睫毛太长,且杂乱,他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唇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她不过刚刚十八岁而已,有时给人的感觉,灵魂似乎已经八十岁。
“小丫头,告诉叔叔,整日装成熟托大是为了什么?”他轻声问,“还有什么本领,是藏着我不知道的?”
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你是容易相信所有人,还是相信我?真不怕我把持不住?”
福至心至,床上的人忽然张开了眼。好在江某人风里浪里趟过的,刹那间稳住了心神。
“江队长,你在干嘛?”
“在吃饭。”
“……吃饭?”
“嗯。”
她往他手中看了看,“吃什么饭?”
他笑说,“秀色可餐。”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火星子四溅。终是江破阵先破功,双臂撑在她身侧,翻身上床掀被躺下,一气呵成,“睡觉。”
天亮的时候,江破阵发现她不晓得何时钻进他的臂弯,睡得十分香甜。他把她的脑袋搁在枕头上,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那毛茸茸软柔柔的脑袋又朝着他胸口拱过来,口中低低地说,“师父,我冷。”
不晓得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江破阵只觉得内心一片茫然柔软,再次把她拖到胸口。她拱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舒适的睡姿,小嘴吧唧了几下,继续睡去。
美人在怀,他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
一只手给江破虏发短信:爱上一个人什么感觉?
江破虏很快回过来:她怎么都是对的,哪儿哪儿都合适,仿佛为你量身打造,看到她,就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过了会,江破虏短信跟过来:确定了吗?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他回:绝不是。
怀里的人,又香又软。江破阵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欲,内心此时倒是十分确信——她不是他等待的那个女人。对她,只是最原始的男人对女人动的欲望,而非爱情。
唐一千醒来时江破阵早已穿戴整齐,在客房外面楼梯间抽烟。
起床晚了,酒店的自助早餐收了,只得去外面吃早餐小摊。
江破阵递油条给她,笑说:“这脸长得快落到地上了,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嗯,小气鬼?”
她咬了咬嘴唇,神色一转,接了油条大口嚼着,脆生生大声说:“爸爸,你真的很啰嗦哎,我知道了啦。”
周边无数锋利的目光射过来,有一个大妈很热心,“小伙子,看着你也不老大,咋地闺女那么大了?”
给了大妈一个甜甜的笑,“我爸爸未婚先孕,十来岁就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生了我。”
大妈一愣,尴尬笑着,说琅琊本地方言,“增么厉害的。”过一会低声对她对面的老伴嘀咕,“真是伤风败俗,伤天害理,泯灭人性。”
会的成语真多,琅琊市的大妈就是有文化。
江破阵手指点着她给了个威胁的眼神,唐一千得意地回敬,更大声脆脆地说:“爸爸,你都和我妈分开这么多年了,我不介意你再找一个新妈妈,昨天那个刘阿姨就很好啊,虽然比你大十五岁,但是会疼人啊,她不仅会把你当儿子疼,还会把我当女儿疼呢!”
大妈的包子掉进豆浆里,捞啊捞,包子馅散落整碗,也没捞上来,手抖得厉害啊,“老头子,不吃了,太吓人了。”
这一战,江破阵一口饭都没吃下去就拎着车钥匙走了。
唐一千紧着喝了两口油条,跟在他屁股在后面喊,“爸爸,今天就把刘阿姨带回家啊,我保证不难为她,我今天就管她叫妈,大——妈——”
死皮赖脸坐在副驾驶座上,他扔了一大包湿巾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