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爷爷的手枯瘦,却哽咽地说路归月:“瘦了……”
“噗,爷爷。”路归月伸手去拭他的泪,一缕灵气在他眼周转一圈,刘老头觉得眼睛一阵清凉。“我这是长高啦。”
气氛一时轻松不少。
他赶忙招呼她们进去,转身自己擦了湿润的眼角。
住下来后路归月灵气灌耳,很快就知道进门前的始末。
自路归月离开,刘爷爷如往常一样种菜养花,只是不用那么辛苦。
这段时间,村中回来个秀才想在村里盖村学,给附近孩子启蒙。
村里人勒紧了裤腰带给他出银子,刘爷爷也跟着出了点。
有一次刘爷爷去抓药,付银子时被那谭秀才见到,后来他再要银子就有人多方暗示,说刘爷爷很富有。
只有刘爷爷觉得他不对劲,没再出银子。
本来大家是不信,但也没说刘爷爷什么。可时间一长次数一多,大家手头更加紧,只有刘爷爷不是。
一个个都开始明里暗里劝他拿钱。
“杀了他。”他们在院里浇花,东千风轻飘飘的说。
路归月本来还在找线索,东千风这话一出,她又捻起了指尖,以玩笑口吻问他:“若是错杀好人呢?”
“不会错杀。”他头微仰,带着十足的确定。
他考虑过善恶,那么这就不是本能反应。
路归月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对着他:“这里不是修仙界,杀人不能解决问题。”
青年低头陷入了思索。
路归月浇完花,将院子里的新鲜花瓣一点点搜集起来,打算酿一坛百花酿。
满园鲜花里,衣着朴素的少女轻轻搓洗着各色的花瓣,时不时与檐下的老人闲聊几句。
东千风看着他们,又想到多年前的一顿晚饭,他迟钝的传音:“你不愿我杀人。”
路归月动作微顿,激荡的水花突然安静,她手上沾满了湿润的花瓣,在无人见到的角落,灵气绕转将它们吹回筐里。
“是。”
“为什么?”东千风想知道。
路归月不能说实话,只提着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他。
“我怕你心染尘埃。”
那眼神,让东千风响起了六年前的这句话。
东千风恍然意识到:原来回家的不止是她,还有他自己。
直到夜深人静,路归月才松这口气。
她沉睡了五年,这五年,大家都说东千风像冰冷的行尸。
她很害怕一切又回到原点。这一趟回来除了探亲,还想确认现在的东千风与无情道子相隔多远。
好在,还有机会。
等你确定道心,我们再做真正的朋友。
路归月窝在晒得暖烘烘的被子里,迷迷糊糊的睡去。
“刘老头!就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刘家村的人?”
“对啊对啊,怎么大家都出钱又出力,合着就你一人冷眼看着?”
“呸,昧良心!”
外面吵嚷成一团,东千风下意识想拔剑,转头还是换了长扫帚,跟舞剑似的,把上门的人赶得连连后退。
当即就有村民故意倒地大喊:“哎呀!不得了啦,刘老头的儿子杀人啦!”
众人立马接茬:“赔钱!不然就报官!”
“是啊是啊,太过分了!赔钱!”
大家咬定刘老头不愿报官。
路归月嗤笑一声,清脆悦耳的嗓音传出来:“大家别急,我已经报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