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外面看不大出来,但是实际上我现在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是有加厚加内衬的。比起夏季轻薄的一层布料,冬季的衣服活动起来肯定也没有那么轻便舒服,蹲下来的时候还有一丢丢阻力。
不过跟人对话交流的时候,[平视]是很重要的,是一个很直观的可以表明自己没有攻击性的动作,还有就是...可以让脖子不是很累。
嗯,还是这个理由比较实在。
毕竟不管是低头的一方还是仰头的一方,脖子都会累的啊!
——而在我蹲下来说话之后...
“都说了和你没关系了!”一直埋着头的年轻学生终于情绪崩溃大吼出声,抬起头露出发红的眼眶,“不管你是谁,当做没看见离我远点不就好了!”
“又不是你的东西被人偷走,你凭什么在这里轻飘飘地说这些话啊!!”
年轻学生吼完这些话后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一样,费力喘着气。
突然被吼了一通的我眨了眨眼睛。
虽然是在对着我大吼,但是我从中微妙地感觉到年轻学生那句‘又不是你的东西被人偷走,你凭什么在这里轻飘飘地说这些话啊’似乎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借此将想对另一个人、或是一些此时并不在这里的人说的话发泄出来。
是刚刚居酒屋里的那些人吗?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平复下来的年轻学生喘过一口气,慢慢低下头声音沙哑地向我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向你迁怒的,我没控制住...”
“唔,现在感觉冷静些了把,眼镜少年。”我没有在意这个,双手撑着膝盖嘿咻站起来,看着年轻学生笑了一下,“接下来要不找个地方先坐坐?然后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看你的烦恼?趁着今天限定的九点五折还在,等过了零点我可就要取消折扣恢复原价了哦。”
年轻学生低着头扶墙站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已经没有办法了,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不是还有万一嘛,就算没有想出来办法你也不吃亏啊,没完成委托我又不收酬劳。”我看年轻学生表情一顿后似有意动,就趁机积极推销起来。
...
说来惭愧,作为一个人生信条就是[及时行乐]的人,我这辈子...啊不对,应该说这二十年还从来没有为了接委托这么努力过。
在此之前,我向来都是有钱了就花,花完了再去赚,赚到的多就去吃超贵的海鲜牛肉外加天天一个冰激凌,赚得少一钱一个的御好烧和饭团也吃得挺开心。
因为银时作为背后灵根本不需要吃东西,只能流着口水看我吃东西,所以我可以算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而银时呢,也不会跟我讲‘哎呀阿泷你这样可不行,要好好存点钱’之类的话,他只教会了我怎么在身无分文的时候厚着脸皮去蹭吃蹭喝。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根本没有存下钱,路费都要现赚[沉痛.jpg]
年轻学生逐渐被我说服了,或者也可以算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跟着我找了一家还开着的洋食店坐下。
等到热腾腾的食物上来之后,他调整了一下心情,慢慢讲述起他所经历的事情。
这个年轻学生,他的名字叫做下小野一真。
他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他并没有说他家在哪里,只说了是离家很远来东京府这边读书。而之前那些居酒屋里的人,其中有几个是他的舍友,另外的也都是与他同校的同学。
比起另外几个室友的活跃交际,下小野一真在学校里就像个隐形人一样,从不参与同学的交际,只要不是老师说必须要去的集会就绝对不会去,有人喊他出去也只会拒绝掉,这样的下小野一真,唯一热爱的就只有写作,只要一有空就会扑在写作上废寝忘食。
就在不久之前,下小野一真终于完成一篇修修改改创作了很久才写出来的中篇小说,他在欣喜之余没忍住把这个好消息在寝室里提了一句,舍友看过他的作品后全都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
欣喜的下小野一真准备把那一篇小说投稿到文学刊物上。
不过在投出去之前,一个他没怎么交谈过的舍友桥本洋介突然找到他说想看看下小野一真写的这篇文章,毕竟是住在同一个宿舍的舍友,下小野一真没有多想就把手稿给了他,并百般叮嘱桥本洋介在第二天中午以前看完还给他。
桥本洋介当面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到了第二天中午下小野一真找他要手稿时,桥本洋介却只给了他比之前薄了很多的一沓纸,并无辜地摊手说不小心弄丢了几页。
丢失的是开头几页和最后结尾的几页。
下小野一真纵然愤怒也没有办法,只能憋着气努力根据记忆重新将丢失的内容写出来。
好在才完稿没多久,他对内容的记忆还很清晰,用了七八天就补完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正好补完内容的这一天,他原本想要投稿的文学刊物上发表了一篇与他的作品几乎一模一样,只在细节字句处做了一些修改的文章,甚至连主角的名字都和他小说中主角的名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