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一向觉浅,很容易被细微的动静惊醒,所以在高专宿舍,他搬到了距离五条悟最远的那一间。
晚上,他本来已经睡下了,但是却被一阵奇怪的挠门声吵醒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有咒灵,迅速翻身下床,打开门,看到了玲子带回家的那只小狐狸。
小狐狸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他想调查一下,然而玲子抱在怀里不松手,这也是他暂时没有回高专的原因,他想找机会接触看看,没想到小狐狸自己找了过来。
他伸手,想要抓起小狐狸,小狐狸灵活地躲开了,并且转身向着玲子的房间跑去,跑到房间门口,又回头看他。
见他待在原地,又跑了回来,然后再跑过去。他意识到什么,跟了过去。
玲子的房间没有开灯,但窗外的月光还算明亮,让他看清了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手脚并用,把大半被子抱在怀里,脸也贴在被子上,只露出了半张安静的睡颜,如果那闭合的眼角没有不停地淌着泪水,几乎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他立刻上前,想要把人唤醒,手刚搭到玲子的肩膀上,他就察觉了不对,又伸手在玲子的额头试探,果然发烧了。
他打开了灯,并且叫醒了母亲,母亲去拿药和降温贴,而他一直在尝试把人唤醒。
玲子大概在做梦,嘴中说着奇怪的名字,一直重复。
他也在重复唤着玲子的名字,终于把人叫醒了,只是人虽然醒了,眼睛却还在流泪。
他伸手,想要把那些泪擦去,玲子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擦了一下,眼泪止住了。
生病的人大概有些迷糊,比起上次喂姜糖水的经历,这次吃药可以说是非常配合了,只是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又闹起了小脾气。
说是闹也不准确,因为玲子哭起来一点声音也没有,表情也可以说是平静,可他看了,心里却更加沉闷。
心理医生说,情绪宣泄出来,有助于恢复,可玲子这样,算是宣泄吗?
玲子抓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他和母亲交流了一下,让母亲回去休息了。
“想哭就哭吧。”他说。
玲子看着他,仍然是安静地流泪。
他伸出另一只手,把人半抱在怀里,轻拍玲子的后背,又说了一遍:“想哭就哭吧。”
起初他的耳边是安静的,后来有了低低的呜咽声,声音逐渐变大,变成了抽泣,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间或夹杂两句含糊不清的话……
他仔细分辨,终于听清了,玲子在说:“丸子尼桑,呜呜呜……丸子尼桑……”
他:“……”
突然想理发了……
哭声缓了,玲子的话逐渐清晰,“丸子尼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杰尼桑”。
...
抱被子睡是我的习惯,醒来的第一时间,我通常会先抱着被子蹭一蹭——醒神,但是今天的触感不太一样,被子为什么是温热的,而且还带着一股陌生的气息……
我悄咪咪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我被脸蹭下的暗色校服领子,以及一片脖颈?!
我眨了眨眼,先确定眼前这一切不是梦,又把眼睛闭上了,因为我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要思考。首先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没错,但是刚刚升级为我哥的杰哥本哥在我床上,再但是我的手和脚都在杰哥身上,而被杰哥取而代之的被子,大半被我压在了身下。
目前最重要的是拿出可行的方案来避免纠纷,我觉得有两条可以选择。一是我们各退一步,我不追究对方上床的事情,对方别追究我手脚上身的事情。
我又睁开了眼,选择了第二条——趁着杰哥醒来之前,先把手脚拿下去……
我先抬起了手,看了一眼杰哥,很好,还在睡,我把手收到自己的身侧,接下来专注于腿……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一点点一点点,缓慢地抬起了腿,也许是我的动作太慢,腿绷紧的时间有些久,我的腿刚离开杰哥的身体就抽筋了!
眼看刚刚抬起的腿又要砸回去,我顾不上把人吵醒,双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坐了起来,然而我昨天晚上不知做了些什么,才刚坐起眼前就一片发黑,头晕眼花,最终结果就是我又摔了回去,重新躺平之前,我十分庆幸因为刚才的动作,我那条失去控制的腿,已经被摆正了。
真的好险啊!虽然还没有下床,我却有种做完了全套广播体操的感觉。
这么大动作,旁边的人应该醒了吧?我悄悄偏头去看,杰哥居然还在睡……
我回想了一下,昨天我好像抱着杰哥哭了很久,并且还抓着衣服不让人离开……杰哥应该是累了吧?
我缓缓坐起,悄悄下了床,光脚走到飘窗前,抱起被我吵醒的小九,打开门,出去,再关上门,我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低头对小九说:“咱们不要吵,让杰哥多睡会儿……”
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今天是周末,夏油阿姨在忙家务,看到我出来,关心地过来询问,我笑了笑说:“我没事。”
只是声音有些哑,休息两天就好了。
我去卫生间洗漱,刚出来就听到夏油阿姨的声音:“杰,你一直在玲子的房间?”
「杰」「玲子」「房间」我提取出三个词,再看夏油阿姨诧异的表情,我觉得我可以把没听懂的部分补全了,突然有点心虚。
再看杰哥一脸疲惫,眼睛都睁得没有平时大了,而且眼下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我更心虚了。
我决定缓解一下气氛,上前主动和杰哥打了一个招呼:“尼桑,早上好(o-ha-you)。”
...
我的感冒来得快,去得也快,周一的时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