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桓找她无事,不过想看看她而已。
秦飞飞内心直嘀咕,叫了她又不说话,是要她猜吗?星君饿不饿要不要下碗面给你吃?呵呵,不争气的脑袋又来刷存在感,人家都辟谷了饿个头的饿!
“飞飞。”
好啦好啦别叫啦!叫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星君,小的在呢,有事您直说。”别这样黏黏腻腻飞来飞去,她心脏不好,容易吓出毛病。
“无事。”就是想看到她,叫她的名字而已。
秦飞飞:
“星君,无事的话,小的先去休息?”
景桓眼尾上挑,额心红痕摄人,目光潋滟逼人。今日休息得这么早?
秦飞飞为自己拙劣的借口感到无奈,可是大过节的,她总不好丢下景桓这个“疯病主子”。
“好。”
虽然辨不出景桓语气里的情绪,秦飞飞还是长舒一口气,轻手轻脚退到帘帐外。
隔着厚重的鸦青色帘帐、宽敞的堂殿、雕花屏风,秦飞飞躺在罗汉床上,反复睡不着。啊啊啊好烦!她将被子蒙在头上,剧烈的动作激得银铃细碎叮铛。
一帘之隔,景桓的视线透过窗棂望着那半弯明月,罕见地没有闭目调息。
天未放亮,秦飞飞就起身去古井洗漱,再转至厨子们休息的地方找康顺。昨晚的情况实在尴尬,她甚至没来得及跟康顺说句话。
收拾好行礼准备趁早离开的康顺刚出院子,就见到秦飞飞等在外面。他心中一荡,有那么瞬间觉得是不是梦境成真。然而仔细一想,又明白过来只是奢望。
康顺来到她面前,平复气息后温声道:“我要离开玄天宗了,去大伯那边。他是仙农门的长老,平日里待我极好。”所以不用担心他的去处,能来送他一程已然很好。
“为什么走?”秦飞飞没想到康顺竟然要离开玄天宗,“是瑶光星君的原因吗?”
康顺定定望着她,秦飞飞不知道他被赶出玄天宗?
见康顺没有反驳,秦飞飞心中腾起一股无名虚火。景桓这黑莲花!居然仗着星君身份赶走康顺!“我找他去!”
“不用,我本来也不想留在玄天宗。”康顺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笑意。仲德星君说得没错,继续留在玄天宗于他而言可能会有危险。瑶光星君昨夜的气息让他本能地觉得已经死过一次,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真的?”
康顺闭眼点点头,很快,他睁开眼睛,“你会不会怪我?”
怪他把名字写在鹊灯上,还让瑶光星君发现。昨夜的事后来厨子们有问他,他咬死没说,更没提要离开玄天宗的事。秦飞飞昨夜回去后,没有受罚吧?
“不会。喜欢不是错,没有造成困扰就可以。”康顺本来也没想让她知道,不过不巧被发现而已。不像景桓的喜欢,一想到就让她忍不住薅自己的头发。
康顺喉头滚了滚,“那你要是,离开玄天宗的话,以后想去哪里?”
“还没想好。”也许四处游历也说不定。
“总之你知道我在哪里,所以假如愿意”
“我们可以做朋友,但不会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无论“断袖”还是“夫妻”。秦飞飞抢在康顺把话说完前坦言,她对他,没有爱情。
没说完的话顺势淹没在喉咙里。眼见秦飞飞双眸剔透,望着他的眼神没有任何躲闪或隐瞒,确定无疑地所说即所想。康顺怅然若失之余,又有些释然。
“我明白了”他腼腆一笑,还是那句话,“总之你知道我在哪里,作为朋友,路过的时候可以过去坐坐。”
秦飞飞见话已经说开,心中放下一块大石,笑答,“好!”
今晨若不是遇见,也许始终存着疙瘩。虽心中怅惘,但至少没有遗憾。康顺踏着朝露,默默离开玄天宗。
秦飞飞去膳房忙活一阵,这才拎着食盒回到瑶光殿。
“星君,用早膳了。”她将今日早膳摆在石桌上,赌气等着景桓过来。
釉白色瓷碟上,三个杏子大小的绿色“点心”摆放整齐,三足鼎立。“点心”绿色的外圈包裹着内里凝白,顶端还躺着一颗饱满的鲜红。绿中有白,白上有红,煞是精巧好看。
待景桓坐下,秦飞飞面无表情地将玉箸递过去,“这是专门为星君准备的,对症,尝尝看。”
景桓丹凤眼低垂,夹上一个“点心”送入口中。
唔,苦尔后弥漫开极淡的豆香,再是略涩后的回甘。鲜脆的外圈,入口即化的凝白,软嫩的鲜红,这是什么奇怪组合?
景桓抬起头望着秦飞飞,特意为他准备,对的什么症?
秦飞飞也不怵他,倒豆子般开口,“苦瓜酿豆腐,苦瓜去瓤,中间填充豆腐,上面再点上枸杞,清凉祛火,最适合星君了。”
他需要祛火?倒叫她看出来了。
虽然不喜欢苦味,景桓还是伸出筷子夹第二个。秦飞飞没想到他脸皮这么厚,才把康顺赶出玄天宗,这会儿就能心安理得吃她做的早膳。
终于忍不住,她终于还是开口,“康顺在膳房一直做得很好,星君不该赶他走。”
景桓夹着苦瓜酿豆腐的筷子一顿,康顺是谁?他什么时候赶人走?她在生什么气?
秦飞飞接着抗议,“他不过是在鹊灯上写了小的名字,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星君假装没看见就过去了,哪至于把人赶走?”今天是个康顺,明天假如有女孩子喜欢她,也不是不可能,难道也一并赶走吗?
景桓将苦瓜酿豆腐放入口中,苦,不过苦过之后的香甜还是值得再吃一个的。
“我没赶他走,只是不想看到他而已。”
强词夺理!“不想看到”对他这个高高在上的星君而言,不就是赶人走的意思么?这跟小三插足,却说“我不是来拆散你们,我是来加入你们的”有什么区别?
秦飞飞气得捏起最后一个苦瓜酿豆腐一口塞进嘴里,喂狗都不给景桓吃。呸呸呸!这不就等于骂自己是狗么?
她倔强与景桓对视,嘴里还嚼着苦瓜,“星君这火,祛不掉了!还是小的自己吃吧!”
两个嚼着苦瓜的人四目相对,景桓咽下最后一口,“一会儿让仲德把人留下。”这事想来是仲德做的主,倒叫秦飞飞把气撒在他身上。不过终归因他而起,以下犯上,就许她这一回。
“不用,好马不吃回头草,康顺已经另谋高就!”开玩笑,留下来给景桓吊打么?
既然人家不愿意回来,这事就没有挽回的必要,她在生什么气?景桓盯着秦飞飞嚼着苦瓜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忽然开口,“飞飞,你想要我怎么做?”
他想了一夜也想不出头绪,到底心悦秦飞飞哪一点,又心悦多久。心悦她欺他瞒他?另有所图?这种感觉过于陌生,陌生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的不想要星君做什么,只希望星君不要做什么。不要没经过我的允许做出暧昧举动,不要恐吓那些可能喜欢我的人。真正有实力的人,不需要打压对手,会有自信被喜欢的人选中!”
在她看来,爱的某些部分,是隐忍是克制,是在诉求发生冲突时,不做让对方伤心的事。生父当初在母亲孕期管不住下半身,心中无爱,又或者只爱他自己,这样的男人,哪怕是血亲,她也看不起。
景桓的喜欢假如是不顾及她的感受,恣意伤害喜欢她的人,同样也只会让她唯恐避之不及。
“好,我答应你。”
刺豚飞气消一半。嗯?这就答应了?
所以,“可以喂我吃颗糖吗?”
只要经过允许就可以。这道菜还是苦了些。
秦飞飞:没救了,扬了吧。
“不行!没有!全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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