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潇仰躺的草地上,绛衣赤发,如同绿茵上绽放的妖花。他闭上眼勾起嘴角,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秦飞飞将木签收好,仔细掩好火堆,确定不会燃起山火,这才歪头问他,“司空道友这次也是来参加玄天宗宗主的寿诞吗?”
“叫司空道友生分,不如叫潇兄罢。也不是特意来参加寿诞,不过是看这边人多,顺道凑个热闹。你呢?小飞飞?”司空潇侧过身,手肘支起头,笑眯眯望着她。
小,小飞飞……秦飞飞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抽,“来为宗主贺寿的。”
“原来是这样啊?”他将落在身前的赤发撩至肩后,“那小飞飞明天还会做好吃的吗?”
“想吃什么?我做。”秦飞飞刚答应下来,很快又萎了,“可是我这里食材有限。”何止有限,除了现抓现采,她的储物戒里除了大米,连片菜叶子和肉渣都抠不出来。
“食材的事交给我!”司空潇一跃而起,“小飞飞在哪儿落脚?回头好去找你。”
秦飞飞自储物戒取出油布,运起灵力,认真道:“这是我的帐篷,想睡哪里睡哪里。”
她本欲像庾永安和时婉一样,支起一个像样的帐篷,然而费老大劲,也只让油布像刚学会飞行的鸟儿一般,张开“翅膀”在空中摇摇晃晃。
司空潇看着这杂耍一般的“表演”,确定不是在玩,而是真的操纵不了,不禁捂着肚子憋笑。他还没见过谁扎个帐篷这么“精彩”。
秦飞飞额头上隐约渗出薄汗,油布还是颤颤巍巍稳如老狗。甚至在她狠心一用力后,一蹦三丈高,直接落到高高的树冠上彻底挺尸。
“哈哈哈哈,小飞飞,别折腾了。跟我走,有地方给你住。”司空潇手肘撑上她的肩膀,笑得仿佛赤发也更加鲜艳。
他身量高出秦飞飞不少,手肘一压下来,秦飞飞身形不稳,直接一头歪撞上他的心口。
司空潇笑嘻嘻扶起她,“这么弱,是不是平时修习都偷懒去了?要不要给你指导指导?”
秦飞飞揉揉额头,硬邦邦的磕得她脑壳疼。话说司空潇是狐妖吧?狐妖怎么教凡修运用灵力?
司空潇的视线落在被她掌心揉得凌乱的碎发上,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臂,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一点点用指尖给她理顺。
漂亮的眼睛上碎发调皮,真该好好“管束管束”。
秦飞飞原本只是觉得撞得生疼,察觉到额头上的动静,抬眸望见司空潇俯视的专注眼神后,开始有些头晕了。
这是刚结识的男性朋友之间会有的互动吗?会不会太亲密了?又或者其实理一理头发之类的很正常?毕竟也见过男性之间揉脑袋或是开玩笑坐大腿,应该只是寻常……不知道啊!跨性如跨山,她连自己都没弄明白,更何况异性。
不管了!秦飞飞抬起手臂一把握住司空潇的食指,垂眸掩下表情,“我自己来。”
即便女扮男装,面对异性这种程度的亲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保持坦然。不管司空潇怎么看待她此刻的举动,总归还是保持合适的距离比较舒服。
秦飞飞没多用力,只四指扣握,拇指堪堪搭在他近节指节上。
温软的手掌五指莹白,露出半透明指甲盖下粉嫩色泽。司空潇盯着眼前这只柔弱无骨,修长如玉的手,没料到自己的一时兴起会惹出些许尴尬。他笑笑地反手拇指敲了敲秦飞飞的手背,轻声答:“知道了。”
抛开那一瞬而逝的不自在,司空潇继续热情相邀,“小飞飞,去参观下我的住处?”
秦飞飞抬头望向那一卷高高挺尸的油布,有些不甘,也有些无奈。妄想吃吃喝喝就能走上人生巅峰果然不靠谱,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既然司空潇愿意指点她,大好的机会正应该抓住。
她打定主意后抬起头,“那就有劳潇兄了。”
司空潇一把揽过她,“不麻烦不麻烦,当感谢小飞飞答应为我下厨的谢礼。”
秦飞飞算是琢磨出来,司空潇“供着”她,主要为了那一口吃的。
原本以为司空潇住的地方是玄天宗外门弟子开的客栈,没想到竟是不远处一个隐蔽的洞穴。
拒绝!她现在对山洞有应激障碍。一看到山洞就想到景桓,一想到景桓就幻想被吸成人干。望着黑黢黢的洞口,秦飞飞觉得她还可以再鸽一下,比如赖进庾永安帐篷的角落里。
宁愿餐风露宿,也不要重温噩梦。
她正想着怎么不着痕迹地放鸽子,人已经被司空潇揽着一头栽进山洞。
没有预想中的光线黯淡或是幽深逼仄,入目是漆红游廊,碧瓦朱甍。荷花池里红莲正艳,杏花开遍枝头,原本不应该同框的两种花莫名绽在一处。
细柳拂风,溪水潺潺,园林精致典雅,建筑雕梁画栋,说是皇家园林也不为过。
秦飞飞擦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真的是洞内景象?世外桃源么?
“走,到里面看看!”司空潇的笑容温暖和煦。他话音刚落,前方宫殿朱红色大门缓缓开启,仿佛有意等候贵客前去探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