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三月二十三日。 这天晚上,方弛远家四个人坐在一起,“说定了吗?就明天走?”油灯在静谧的房间里泛了个滚,方弛远答到:“嗯,四哥通知我说明天就出发了,估计大伯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哦”赵青春点点头看着方弛远,古代交通不是很便利,溪山县离元凌府不是太远,走陆路只要三天,走水路更快,但是价格也贵,而且运河便利,如今正是赶考的时间,坐船的人太多,所以五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走陆路。 “路上要小心!在外不比家里,吃穿你都注意点,凉的东西更是不能吃……不要生病了……”赵青春抚着方弛远的头发心疼的说:“你大病初愈,时刻都得注意,我再给你一两银子备着,到时候若是有个急事也不怕没钱。” “娘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一个半月也就回来了。”方弛远点点头,他计算过,他们家的私塾只有十三个学生,学生每年的束脩礼也不过每人一两银子和一些水果和肉,银钱还要如数上交给公中,家里方喜云夫妇真正的私房钱来源只有方喜云帮别人写些字,提个名还有赵青春绣些刺品挣的辛苦钱,所以对他们家来说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家里的事你不用多想。”方喜云笑笑,看着方弛远说:“府试考的都和县试差不多,县试你和弛林的成绩都很不错,这次院试,你们好好发挥就行。” “知道了,爹。”方弛远看着夫妇俩操心的样子,心里有些感触“我不在家,爹娘也要注意身体……,爹也不要太累了,娘也好好休息……” 方弛远组织了很多次语言,发现自己还是不太擅长表达,油灯的小火苗在房间里跳跃着,小星星在一边玩着自己的小衣服,家里土黄色的小狗围着她打转,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走了。 “好了。”方喜云又交代了方弛远几句就站起来道:“你早点休息吧,弛远明天还要赶车,都休息吧!” “娘!”看见大家说好了,方弛星一下子扑到赵青春怀里,“要睡觉了吗娘?” “睡觉了。”赵青春笑着把方弛星抱在怀里,转头对方弛远说:“弛远你早点休息,行李我都提前准备了,明早看看少什么再填上就行了。” “好的娘。”方弛远应了一声,四人就都回了房间。 第二天,方弛远和方弛林跟着大伯方喜进,天不亮就等在了村门口。 出行的事情是张贤的父亲张遇安排的,张遇看着和方喜云差不多大,也是个秀才,只是家里富裕些,所以没有开私塾,现在还准备着考乡试。 一见面,方喜进就和张遇聊了起来,两人是邻村,说起话来也不显得生疏,一起说说孩子说说农忙,不一会其他两家也到齐了,到齐之后,一伙八个人就浩浩荡荡的去了镇子上。 张遇出行找的是一个小商队,他们只要每人交300文铜钱,也就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去元凌府,他们八个人,商队只给安排了两个小牛车,一路上,他们有时下来走走,有时坐在车子上休息,五个小少年玩玩闹闹,就这样在二十八日上午也到了元凌府。 进了府城,免不了又为住宿的事忙碌了一番,一行人先去了客栈,可是客栈不是客满就是价格太贵,他们住在这里若是要等放榜要住上半个月左右,没办法,一直找到下午,他们才在府贡院不远处租下了两家院子,方弛远家和赵旭家,赵铭舸租了一套,张贤家自己租了一套,两家院子挨的近,时常出行大家还是一起。 二十九日,在院子里歇了半天,下午,五个人就相邀一起出门了。 “这里确实要比我们县城富裕太多了,租二十天院子就要十两银子……”方弛林笑了一下“要不是有铭舸,赵旭你们和我家均摊房费,我还真怕我们到时候带的钱会不够用。” “我带的钱也不多。”赵铭舸也笑了“我也要谢谢你们和我均摊了房费还有伙食费啊。” “你就住了一个小间,还是我们赚了。”方弛远也笑了起来。这次出行,方喜进一共带来了不到二十两银子,出来时还觉得会有剩余,现在看来怕是要节约着用了。怪不得读书人考取功名的还在少数,看看这一次出行的花费也就清楚了,寻常人家还真供不起一次一次的考试。 五人说着笑着不一会就在一家酒楼边上看到了一个新建的建筑。 “算贤堂?”张贤看着就读了出来:“前年新政,朝廷刚说要建立算贤堂,没想到短短一年就真的建了起来。” “是啊,看来科举考试改革是势在必行了,只是算学我一直没有没仔细学过……今年的院试……” “怎么了!”赵铭舸搂住了张旭的肩膀,“府试还没考就想到了院试?想那么多干什么?走,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好。”张贤收起了沮丧笑了笑,五人一起就向算贤堂走去。 到了算贤堂,算贤堂门口正有两个小僮看着,一看见他们就告诉他们进去后要安静,然后就放了他们进去。 算贤堂里面分为几个模块,他们刚进去就看见桌子上摆放着祖冲之,刘徽等数名数学家的雕像。 他们有模有样的跟着别人一起向雕像烧香拜了一下,就继续往里走。 “你们看,这里还有人讲课。”赵旭走的快一些,压低声音对后面的四人道。 “嗯,我们也看见了,好几名先生在讲授算学,好像还分了等级。” “是吗?”方弛林听了又仔细观看了一会,发现右侧的一排房舍里还真有不同的先生在教授不同的课程,只是由于角度的问题,刚刚他以为就只有一个先生。 “看来朝廷是真的要推行新政了。”赵旭建议道:“我们要不要进去听听?” “还是算了,现在听了也没用,里面还有很多地方没看,不如都看看吧,听了算学课别在乱了我们心神,到时候影响府试。” “也好。”赵旭笑笑,又新奇的和大家一起转了起来。 “一本算学书的注解就能又五十两银子?太夸张了吧!”他们走着走着,又发现了有专门收取新编算学书的地方,报酬也给的很诱人,方弛远看了看,犹豫了好长时间,还是放下了心里的杂念,准备还是考中秀才之后在想其他的事。 五人走走停停,最后在一个房门前看见了争争吵吵的一大群人。 “这里不是不能大声喧哗吗?” 里面的人都在大声谈论着,方弛远五人仔细听了半天才知道,这里是个做算学题的地方,那群人是在争辩谁的解法更简单,谁的答案最正确。 方弛远凑近看了一下,三道六七米长的半米高台上用镇纸压了数十道算学题,算学题边上还有三五张小纸写上了密密麻麻的解答方法,还标注了解题时间和解题人姓名。 “五位小兄弟。”方弛远五人刚进去就有一人对他们道:“可要来试一试?出题解题均可,三十文钱一次,若是半个月内出的题目没人能解答出来,我们就奖你一两银子,若是你解出了别人的题目,就把三十文钱退给你,按难度奖你银子如何?要不要来试试?” “先生客气了”方弛林笑道:“我们五个连四书五经还没背熟,还没来得及看看算学,今次来也就是看看。” “看看也欢迎,你们请进。”男人笑了一下,并不为意,大大方方的请他们走了进去。 “弛远,你生病的时候,我见你每天都看《九章算术》,你可想试试?我这里不多不少,正好还有三十文。”进去之后,五人就分开了,此时方弛林对方弛远笑道。 “四哥我看看吧!我身上也有些钱,能做的时候会试试的。” “那你自己看看。”方弛林点头道:“我也想看看现在算学题目都是些什么样子的。” 方弛林走后,方弛远就对着题目看了起来,发现题目五花八门的,有的是正规考验人对《算学十书》理解的题目,有些就是设立陷阱,让人上当的题目。 里面的题目他大半都能用《九章算术》上的解答方式答出来,有些他能用现代方式答出来,古人的算法却是不了解,就这样在心里一题一题的解下去,忽然听到了张贤的声音:“你你你,我虽不精通算学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娃娃!你哪来的歪门邪说!” 张贤从小读书,算是出生在一个耕读之家,性情温和,方弛远还没听过他会如此大声说话。 “我是歪门邪说,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有几根绳子啊?” “一根绳子对折,再对折,再第三次对折,然后从中间剪断,最后有几段,不是16段是几段?” 张贤对面的人笑道:“哈哈哈,错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