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本王答应的是这位壮士,又不是你,而且我绝对没有可能按这个手印。”萧伏玉一反常态的聪明起来。
“至于你答应的是谁和在下没有任何关系。”
莫含章回手拢住袖子,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欠条上的确是你按的手印,拿出来打官司,它都是你的手印。”
萧伏玉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像莫含章这样无耻的人。
...
应天府衙门,后衙。
汤云凌一改往日穿衣风格,换了身圆领窄袖袍子,衣角掖的老高,露出黑色皮质长靴,比起他平时的文士形象,更显干练。
“汤大人,您要去哪里?”负责起居的门子拦住汤云凌,纠结道:“太子殿下和楚王殿下已经等在前厅...”
“不是让你告诉几位殿下本官不在吗?”汤云凌语气不太好。
“可...可...”门子急的满头大汗:“可殿下们不走,非要等大人您呐!”
“那就让他们等着。”汤云凌满不在意的挎过配刀。
他和莫含章约好黄昏时分在城中聚财茶楼见,再晚一点天就要完全黑了,莫老弟说话不留情面,他要是敢迟到,绝对会被莫老弟扒了皮。
想着,汤云凌火速出了后门,留下欲言又止的门子。
太子和楚王今天来找他为了什么事,汤云凌心里清楚的很,无非就是想从他这里套到关于案子的最新进展。
皇子们之间的竞争,时张时缓,就像是放风筝,拉的越紧断的越快,人也一样,他现在就是拉风筝线的人,另外一头则是皇子们,关系越紧断的越快。
不如放着,总能多飘一会儿。
应天府江宁城内除了应天府衙门还兼之有巡抚衙门、臬司、番司、都司衙门,这几家几乎是挨在一起的。
作为南直隶应天府府尹,汤云凌的官阶虽比其他知府知州的官阶高,但在三司和巡抚面前总要矮半截。
人家主管一省,他只管应天府,所以出门的时候汤云凌尽量避开这几个衙门,一是嫌麻烦,二是最近应天府的案子已经惊动了上面的人。
大家都是热锅上的蚂蚁,都在卯着劲找真凶,碰到一起总归要尴尬。
“莫老弟!”隔着老远汤云凌就开始喊,甜滋滋的笑挂在脸上。
莫含章微微拱手:“汤兄今日穿的真精神。”
“出门办事,穿利索点。”汤云凌拍了拍莫含章的肩膀又拍了拍姚不济的肩膀:“有你们二位在,我汤某就把心放下来了。”
这一转眼神,等看到莫含章身后跟着的荣王时,汤云凌就不淡定了,他对莫含章挤眉弄眼的比划着,意思是你怎么把荣王带上了?
“汤府尹?”玩手的萧伏玉终于注意到汤云凌,小鹿似的眼睛懵懵的,心里想的全是应天府尹怎么来了?
他们要抓的坏人,难道...难道是传说中的吃小孩的精怪!
想到这里萧伏玉不淡定了,两只手,两只脚纠结的缠在一起,可让他对莫含章说不,他又没勇气。
“看来你们认识,那我就不多介绍了。”莫含章笑盈盈道:“刚好省了时间。”
【汤大人的眼睛快瞪出来了,荣王把自己扭成了麻花,哈哈哈,把他们凑在一起,宿主你好坏啊。】
“早在前几日我和不济在城中巡视过,应天府八个县表面都是一派繁荣,其实有些黑色的东西都藏在深处,不走进去很难看到。”莫含章走在最前面。
“你们知道整个应天府哪里最乱?”
“别的县我不清楚,但就江宁城来说,沿着秦淮河那条水路绝对是最乱的。”汤云凌抢答道:“那里白天黑夜的灯火辉煌,秦淮水系上连着江下至句容又通胭脂河到潥水,四通八达,上面船只往来,数不胜数。”
“看来汤兄十分了解江宁。”
“咳咳咳,从小在这里长大,能不了解。”汤云凌轻咳出声,后面的话抿在他嘴里:“你不是也是。”
说完他就被莫含章深深地看了一眼。
【哈哈哈,宿主,好尴尬。】
几人步行转进秦淮河,傍晚时分,晚风拂柳,暖风微熏,丝竹笙箫的靡靡之乐已经响起,即使隔着条街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萧伏玉本以为自己是被拉出来当苦力的,没想到那姓莫的居然有良心,竟带他逛秦淮河!
“哎,那是干什么的?”萧伏玉眼尖,看到迎面街上走来一壮汉,壮汉肩膀上扛着个姑娘。
那姑娘约莫十四五,眉眼弯弯,只不过攥着手帕在抹眼泪。
他心里纳闷,又不是逢年过节走社火,肩上扛人是做什么的?
“那是楼子里的姑娘。”汤云凌解释道:“这里的姑娘到了一定年龄就会出来接‘生意’,像这种应该是第一次。”
“那为什么要人扛着?坐轿子不好吗?”荣王像是有十万个为什么。